今日主動登蕭府的門,……錯了嗎?
這一刻,陳鶯兒幾乎想站起來扭頭便走,她無法在這種沉默的氣氛中保持淡定,她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
迎著陳鶯兒癡癡的幽怨目光,蕭凡也禁不住心旌激蕩。
從北平回到京師兩個多月了,從酷熱的嚴暑一直到微寒的早秋,蕭凡為應對朱棣將來的謀反而各處奔忙,一直沒有見過陳鶯兒。倒不是故意躲著她,確實是因為太忙,離朱棣謀反的日子越來越近,朝中諸事繁多,蕭凡幾乎每天都是拖著疲憊的身軀從衙門里回來,回了家鞋子都不脫便倒在床上呼呼大睡,連跟三位夫人說話的空閑都沒有,怎有時間去見陳鶯兒?
看著面前的陳鶯兒幽怨尤憐的模樣,蕭凡心底忍不住贊嘆,她真是越來越美了,以前一直覺得她的五官精致,然她的眉毛卻略嫌濃粗,給人一種盛氣凌人的壓迫感,可今日才發現陳鶯兒的眉毛不知什么時候微微修飾過,用黛筆將它描細,堪堪如兩片羸弱柳葉,這樣整個人看起來比以前舒服多了。
太久不見,蕭凡感到有些生疏,以往她是下屬,自己是上司,就算不聊私事,總能說一些公事,可今日卻不知為何氣氛很沉悶,仿佛有許多話無從說起。
清了清嗓子,蕭凡還是打破了沉默,終于開口說道:“……沙發?!?
陳鶯兒愕然:“…………”
“咳咳,我的意思是……陳掌柜最近可好?”
陳鶯兒低下頭,晶瑩的淚珠兒滴落在她的手背上,碰撞,綻裂……
“我……很好。你呢?”
蕭凡看著她落淚,心底忍不住嘆息,對這個女人,他的感覺很復雜。
她代表著曾經的不快,也代表著一段很珍貴永不復來的記憶。
蕭凡不是傻子,他知道這兩年來,陳鶯兒默默為自己做了很多事,從抓道衍和尚,到與錦衣衛合作開商號,為錦衣衛收集北方的情報打掩護,甚至將觸角伸進了北平城中,與朱棣建立了買賣關系,為朝廷將來的平叛之戰埋下了伏筆,更且及時的通風報信,幫自己截下了意欲潛逃回北平的燕王三子……
樁樁件件,加起來太多了。一個女人如此心甘情愿默默為一個男人做這么多事,這代表了什么含義,傻子都清楚了。
蕭凡不是傻子,他當然明白陳鶯兒的意思。
美人恩重,何忍負之?看著她坐在一側默默拭淚,蕭凡甚至隱隱感到了幾分心疼。
也許……把她收進房算了?兩三年過去,什么恩怨都應該煙消云散了,她付出一切來迎合討好自己,自己堂堂男子漢,總不能比女人的氣量還小吧?
可是……自己喜歡她嗎?
這是個很重要的問題,蕭凡是個活得很明白的人,日子過得明白,感情也要明明白白。
他希望男女之情簡簡單單,中間絕不允許摻雜任何瑕疵。
所以,在沒想明白這個重要的問題前,蕭凡覺得不能輕易向陳鶯兒做出承諾,連提都不能提,免得害人害己。
于是蕭凡很快轉移了話題。
“我也很好,最近運氣不錯,哈哈……陳掌柜,最近商號生意可好?”
陳鶯兒垂頭低聲道:“有了錦衣衛和朝中各位大人的關照,陳家商號如今已是大明的赫赫官商,怎么可能不好?”
“你好我就好……家中伯父可好?”
“家父身體尚康健,我弟弟陳寧在曹千戶的一紙關照下,也入了錦衣衛,蒙曹千戶照顧,陳寧現在當上了總旗,手下也管著五十來號人……”
“叫你弟弟好好干,只要我在錦衣衛,你弟弟的前程自然遠大……最近商號發展缺銀子嗎?我這一年七摳八索的貪了……啊不,攢了好幾萬兩銀子,要用銀子盡管開口,我私下補貼給你……”
陳鶯兒本來滿懷苦澀悲戚,卻被蕭凡一番東拉西扯弄得有些糊涂,抬起頭好奇的看了他一眼,櫻唇微張,低聲道:“大人你……你怎么了?為何對我如此……如此關心?”
蕭凡俊臉浮上幾分憂慮,沉聲道:“這個你先別問,我只問你,陳家商號最近有什么難處嗎?”
“沒有?!?
“有難處就說,沒難處制造難處也要說。”
“真的沒有。大人為何這么問?”陳鶯兒看著蕭凡的目光越來越奇怪。
蕭凡釋然點頭:“沒難處就好,你沒難處,我倒有個難處,就是不知道該怎么說……”
陳鶯兒俏目一亮,為蕭凡解決難處幾乎已成了她的使命。
“大人有何難處盡管說,我一定幫你解決?!?
蕭凡的表情頓時變得憂郁,目光哀怨的瞧著她,幽幽道:“……我最近新娶了一位如夫人,我官兒當得這么大,到如今只有這三位夫人,實屬難得,可否請你幫個忙……”
“什么忙?”
“別再拐跑她了,我討個老婆不容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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