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來正發(fā)著呆，莫語走到他身邊指著不遠(yuǎn)處的花說道：“那紅色的花叫曼珠沙華，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彼岸花，也叫死亡之花，黃泉之花。傳說此花開在冥泉彼岸，花香能喚醒人生前的記憶。當(dāng)靈魂踏上黃泉，渡過忘川，便會忘卻生前的種種，而曾經(jīng)的一切留在了彼岸。”

“我在夢里見過這花。”

“哦？夢啊……那可能是個預(yù)知夢吧，預(yù)知死亡的夢。”莫語幽幽地說。

莫來轉(zhuǎn)臉看著他，想反駁卻又覺得似乎是事實(shí)。二叔公離世的那天夜里，自己夢里見到的大片大片的花不就是這彼岸花嗎？

“彼岸花花開開彼岸，花開時看不到葉子，有葉子時看不到花，花葉兩不相見，生生相錯。生死不復(fù)相見，你夢見了誰的故事？”

莫來聞言，忽覺這花的寓意如二叔公與那山鬼，不免有些傷感，終究還是來晚了。

“白色的……也是彼岸花嗎？”

“白色的叫曼陀羅華。若說彼岸花是通往地獄之花，那曼陀羅華是便是通往天堂之花，無論是天堂還是地獄都有著死亡之意。”

莫來聞言慢慢走到花叢之中，俯身細(xì)細(xì)聞著這幽香，似乎也想試試能否喚回前世記憶。他抬頭看著眼前這尊威武霸氣的玄武雕像。

一切都像十年前他看到的，似乎又有些不同。記憶里那朵白色喇叭狀的花是什么？月光下，分明自己眼前的那一朵是與這曼珠羅華不一樣的。

“北宅可有這花？”

“怎么可能會有呢？有死亡之意的花不會種在活人的地方。怎么？你在北宅見到過？”

“哦，沒有，小時候有些記憶……挺模糊的。可能是我記錯了吧。”莫來撫摸著石像自言自語道：“十年前的那段經(jīng)歷終究只是一場夢，預(yù)知了死亡的不詳之夢。”

這世上有許多事情難以解釋，也難以理解。十幾年間自己一直以為存在的，自己去過的，到頭來其實(shí)可能只是一個夢，十年后的自己站在了夢里的那個地方。想跟別人說，我夢到過這里，我夢見過這件事，這個人……此情此景與夢中驚人的相似，詭異的讓人害怕，也讓人說不出口。

如果不是夢，是九歲那年就被人招了魂，那這個局恐怕從自己出生就開始了，或許更早！那個人究竟想告訴自己什么？

莫來忽然覺得有些壓抑，像被什么勒緊了脖子一般，喘不上氣來。現(xiàn)在自己拼了命想去找的真相，似乎就如同爺爺和父母所說的一般，能知道的能看到的，都不過是別人想給你看的，想讓你知道的。

他一直自信能掌握自己的命，到頭來卻早就已經(jīng)走上了別人設(shè)計好的路。

那……還要去尋找什么呢？

“你好像對這里有什么想法？”莫語見他的表情忽明忽暗。

“沒……沒有。只是覺得這墓里竟有這樣的地方，太震撼了。”莫來輕聲說道。

“你說謊不自信的時候眼神是飄的，語氣是軟的。”莫語沖他笑了笑。

“咳咳咳咳。”莫來被這軟釘子懟得胸口發(fā)悶。“你說，我們在找什么？能找到什么？”

“怎么？后悔了？害怕了？”莫語一雙顏色極淡的眸子望著他。

“只是有些迷茫，如你所說，螻蟻如何撼動大樹？改變命運(yùn)何其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