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狐疑地看看發(fā)呆的鄒月娥：“鄒老板，怎么了？”

“……哦，沒事兒。”鄒月娥的笑容比方才略微濃郁了些許，抽回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她嘴角揚(yáng)得很高，舉起茶水又敬了老李和老趙一杯，抿了抿姓感誘惑的嘴唇，才慢吞吞地起身道：“二位喝好，有點(diǎn)事失陪一下?！?

老李道：“好，您忙您的吧?！?

走到我身邊，鄒月娥瞇眼用下巴指指吧臺那里：“換個地方坐坐，什么時候回來的？”許是見鄒月娥跟我搭話，包括老李老趙在內(nèi)的不少人都看向了我，服務(wù)員王慧的眼中也泛起一絲意外。

我會意地站起來，與她一起走到調(diào)酒師旁邊的一拍彩色塑料椅上坐穩(wěn)，“一個小時前。”

“小惠，煮一壺咖啡?！币娡趸圩叩?，鄒月娥手指頭在吧臺上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從外地回來的？這些天去哪了？”

我咦了一聲：“你怎么知道我沒跟燕京？”

鄒月娥呵呵一笑：“你們班主任往家里打過電話，問你為什么沒來上學(xué)，而那天，爸媽出去遛彎了，恰好是我接的電話?！鳖D了頓，她加上了一句：“我說你身體有點(diǎn)不舒服，那個姓席的老師也把我當(dāng)成你媽了，當(dāng)時還叫我阿姨了呢，呵呵，我聲音有這么老嗎？太打擊人了吧？”

我翻翻白眼：“本來也不年輕?！?

“喲，還生氣吶？”鄒月娥斜了我一眼，“剛剛也沒說你壞話啊，聊天嘛?！?

我當(dāng)然也沒真生她氣，“你聊天我不管，把我和我媽帶上干嘛？”

不多會兒，一壺?zé)狎v騰的咖啡壺被王慧拿了過來，取出兩只杯子，彎腰想給我倆倒上。不過鄒月娥卻一擺手阻止了她，接過玻璃壺，笑孜孜地把我面前的瓷杯倒?jié)M熱咖啡，“好了好了，我的顧大老爺，別生氣了，小女子給您賠不是了還不行？”

見鄒月娥主動給我倒咖啡，王慧和那個調(diào)酒師明顯怔了怔，不過我倆離她們有些距離，倒不怕她們聽見什么。

我老神在在地喝了口，“……嗯，這還差不多，呃，咳咳，但好像是該我賠不是才對，這幾天跟河北忙著撿漏呢，手機(jī)也淋了雨，壞了，就沒給你打電話，不好意思啊?！?

“呵呵，怎么樣？”鄒月娥笑著敲敲吧臺：“裝修你還滿意不？”

我點(diǎn)頭道：“挺好，尤其那個美發(fā)廳不錯，成一條龍服務(wù)了，如果發(fā)型師的手藝說得過去，客人也不用單去別處辦美發(fā)卡，直接來一張?jiān)蹅冑F族女人會所的會員卡就ok了，嗯，人你都是從哪請的？手藝行嗎？”

鄒月娥一翹嘴角：“放心吧，是我從幾個有規(guī)模的美發(fā)店挖的角，要不你試試？”

我抓了抓頭發(fā)：“剛剪的，還挺短的呢。”

“那洗個頭唄，走?！?

美容院的聲音還真有股紅紅火火的味道，就我倆說話的這會兒工夫，前臺那邊隱約聽見有兩個婦人來辦卡的，一個辦了張普通會員卡，另個辦了張銀卡。剛跟鄒月娥站起身向往美發(fā)廳走，辦了銀卡的那位婦人便看到了鄒姨。

“……鄒經(jīng)理，我可來捧你的場了，哦，不對，應(yīng)該叫鄒老板了?！?

鄒月娥迎過去：“是徐姐啊，這可真是貴客……”

倆人寒暄的當(dāng)口，我道：“你忙，我自己去了?！?

“先等下?！编u月娥招呼王慧過來，一指我：“招呼好他，細(xì)點(diǎn)心?！笨吹贸觯@姑娘應(yīng)該很得鄒姨喜歡。

王慧用力一點(diǎn)頭：“是?！?

美發(fā)廳里大約有五六個員工，還有個正在燙頭發(fā)的女姓，看我進(jìn)來，都顯得很詫異。

其中一個穿工作服的女孩下意識地?cái)r了一下：“先生，對不起，我們這里不提供男士……”

王慧打斷道：“這是老板的朋友。”

女孩馬上閉了嘴，“是剪發(fā)嗎？那我?guī)搭^吧？”

王慧眼神一動，“不用了，我來?！?

女孩呆了呆，側(cè)頭與其他幾個服務(wù)生對視一眼，沒再說什么。

我被王慧扶著坐到一張皮椅上，嫌麻煩，就沒先用熱水洗頭，而是直接讓她往我頭發(fā)上噴了些水，做個干洗。感覺著腦袋上那兩只揉來揉去的小手兒，我舒舒服服地瞇起眼睛，看了眼鏡子里反射出的畫面，鄒月娥正和幾個人熱情聊著天，閑來無事，便道：“你叫小惠是吧？多大了？”

王慧好奇地從鏡子里看著我，道：“二十二。”

“哦，那和我差不多，怎么沒上學(xué)？”

“成績太差，沒考上大學(xué)。”王慧的手法不算很熟練，東一下西一下，沒有什么章法，“先生，您的發(fā)質(zhì)真好?！?

“呃，謝謝。”我發(fā)質(zhì)很好嗎？真沒覺得。

簡單聊了幾句，那頭鄒月娥的高跟鞋也漸漸接近，“我的顧大老爺，感覺怎么樣？”

我汗了一下：“別這么稱呼成不？”我明顯感覺到王慧的手掌有點(diǎn)僵硬，好像是緊張的。

十幾秒鐘后，鄒月娥皺了皺眉頭：“小惠，你沒學(xué)過洗頭嗎？怎么弄來弄去都一個動作？”

王慧臉一白，低頭道：“對不起?！?

那邊有個會來事兒的服務(wù)生立刻走上來：“老板，我來吧?！?

鄒月娥剛要點(diǎn)頭，可想了想，卻又?jǐn)[手讓她回去了，解開扣子，脫掉西服外套，她把衣服交到王慧手中，挽起袖子道：“還是我自己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