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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魯斯只覺得全身血液在咆哮,在身體每一處發瘋似地悸動,腦袋像是被一塊巨石狠狠砸中,快要破裂了。她身上青筋暴起,像是附著在皮膚上的條條蚯蚓,猙獰地抽動著。
腳下一動,原本完好無損的房子整個被巨大的沖擊力踩碎崩塌,下一秒,她就從天而降落在碼頭的木柱旁。
被懸掛起來的索格身上沾滿了鮮血,全都來自他胸膛上被劍刺出的大洞。因為死亡時間不久,所以血液還沒有變得粘稠,凝固。鮮紅的液體一滴一滴順著他的衣服和身體往下墜落,匯聚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猙獰血泊。綁縛著他脖子的繩索已深深勒入肉里,可他的頭顱卻無力地耷拉著,淺金色的短發蒙上一層灰塵。
似乎內心里還帶著不信,特魯斯顫抖著手,試了試他的鼻息和脈搏,祈禱著哪怕只有一絲一毫的希望。
但,她無法感知到任何生命跡象……
沒有鼻息。
沒有脈搏。
他……已經死了。
“對不起……對不起……”特魯斯臉上滿是痛苦,一記嵐腳切斷了吊起他的繩索和木柱,索格的尸體落了下來,被她接住,橫抱在懷里。“我明明說了會保護你,卻沒有做到……對不起……請原諒我。”
血液不斷滲出,沾染了特魯斯的雙臂和衣服,可她已經沉浸在濃濃的悲傷中,絲毫沒有察覺到除此之外的任何事。
索格的臉很安詳,并沒有因為恐懼而變得猙獰可怖。俊秀的面容上,嘴角甚至還掛著淡淡的笑容,不知在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刻想到了什么……
也許是他看到了自己逝去的親人?也許是他內心深處還期盼著那個承諾保護他的人?
又或許,他終于真正地從現實的噩夢里逃脫了吧……
特魯斯腦海中像放映機一般閃現出這幾天相處時光里那個少年,從怯懦到眼神里充滿希冀,再到他鼓足勇氣,下定決心說出的那句“我想加入海軍。”
“我想把希望傳遞下去……”
索格啊……那個一腳邁入陽光下,仿佛下一步就要被拉出深淵的孩子。
卻永遠止步在了這里。
……
鼻尖一酸,大滴的淚水從眼中奔涌而出,盡數落在索格殘破的軀體上。
喧囂沸騰的怒火似被一盆冷水毫不留情地潑滅,只剩下些許余怒和萬分的悲戚。
“嚯喲~終于來啦。”一道聲音自特魯斯背后響起,“看來,你就是這小子找來的海。軍。小。姐。吧?”
默默放下懷里索格的尸體,特魯斯隨意擦了擦眼淚,嘴里說著:“你在這里等我一下,很快我就會幫你解決掉傷害你的人。”而后,面無表情地轉過身,看向發出聲音的人。
此人拄著一根修長的拐杖,年齡看起來差不多是中年。他身著一席用料考究,設計經典的黑白色燕尾服,舉止優雅地站在特魯斯的對立面,看向她的眼神輕挑,又帶著一絲絲鄙夷。在他身后,是一群中世紀打扮,衣著簡單但不普通的男人們,腰間都別著武器,多是西洋劍或燧發槍。如果沒有武器,他們看起來會像是一群品味優雅的王國的國民,衣服裝扮得甚是得體,但……知道他們所作所為的特魯斯明白,這群人不過是衣冠禽獸罷了。不……禽獸都不如。
“為一個廢物流淚,真是懦弱。現在的海軍都是你這樣的人組成的嗎?”男人裝模作樣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特魯斯明白他舉動的意思,這是一種鄙視。
“索格這小子,就是太……理想主義。他總覺得世界上會有人愿意插手不該插手的事,所以內心里一直抱有幻想,不肯向現實妥協。”男人嘴角浮起一絲殘忍的笑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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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啊……他終于為自己的不現實付出了代價,嘖嘖嘖。虧我當初還留了他一命,現在看來,真是多余呢~”
“還給我引來了海軍,當初真該把他殺掉,現在就不會有這么多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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