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進石道:“那就可惜了,不過來日方長,你又不急著走是吧?”
云奴兒道:“我是不急著走,只是你要去金營了,那個完顏迪古乃是剛去世的金國皇帝完顏阿骨打的庶長孫,聽說脾氣很怪,你要小心點。”
方進石道:“他親爺爺死了,他居然都不回去奔喪?”
云奴兒道:“不是他不想回去,是大局未定,有些人不希望他回去。”
方進石自然知道是因為金國朝堂帝位派系之爭,這個完顏迪古乃是個什么樣的人呢?他的書信上居然寫了方進石的大名,方進石不過是大宋官軍的從七品武功郎將,值得這位金國皇族親自寫信約請嗎?這位金國貴少又是如何知道他一個小小武功郎將的名字的?
這一切,只怕是只有見到完顏迪古乃才會知道了。
初晨的陽光照耀在柔服縣的城墻上,秋風起,讓人有了寒意,方進石帶了趙良和二十多名手下,騎馬穿過城門洞,向北方金兵占據的寧仁縣城和云內州城外而來。
他們走了三十多里,來到一條江邊,這里是浚河的支流,對面不遠處就是飲馬灘所在,那里駐扎著秦敢開的二千雜牌軍和蕭闊海的幾百騎軍,這里還有上千的工匠和家屬,房屋連片而建,趙子偁讓方進石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將這飲馬灘搶在大宋手里,可是現在面對蕭闊海和秦敢開這樣以前的朋友,現在的對手,打又打不得,談又無法開口,真是讓人無計可施。
秦敢開還好說點,還有點希望,蕭闊海是絕不會同意投降大宋的。
方進石在這飲馬灘看了看,招呼趙良道:“趙軍頭,你看這飲馬灘地形如何?”
趙良道:“這里前面雖有河水相隔,只是這河太淺,對防守作用不大,可以說這里是易攻難守之地。”
方進石道:“我看也是這樣,只是這里有大量上好的鐵礦和冶煉窯,蕭闊海是舍不得這些,才駐扎下來的。”
趙良道:“苦守死地,陷大軍于危境,非大將軍及智者所為。”
趙良這些看法,方進石很是認同,蕭闊海死守飲馬灘,他不是不知道這里易攻難守,只是他想保留一點大遼的家底,實屬迫不得已。
方進石又看了一會兒道:“走吧。”
他們一行二十余騎,直向金兵大營中而去,因為有完顏迪古乃的書信,而且沒有到金營多久,就有完顏迪古乃派出的一個官名平章的小官迎接,方進石跟著這平章順利的進入金兵大營,這金兵大營讓方進石大開眼界,金兵聯營數里,勢力之強盛,讓方進石也深深憂慮。
方進石和趙良被安排在一座小山下的營寨里住了一晚,第二天就由這個平章帶著上了山,這山上有個小小的和尚廟,金兵到此以后,占據小廟,這里就是完顏迪古乃的居住所住了。
平章帶方進石和趙良進了院子,其他人被留在山下的營寨,這平章在房門口時,又讓方進石換了新的牛鼻子靴,這里連趙良也進不去了。
方進石在這平章的帶領下走進了這鋪著紅色地氈的和尚廟,大殿里一塵不染,房梁下垂懸掛著許多字畫,居然把佛像都擋著了,這些字畫看上去多是同一人的字體,都沒有落款,方進石也無從知道是何人所書。
大殿正中桌面鋪著宣紙,用很正楷的字體寫了杜甫的二句詩:“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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