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月停止叩頭,緩緩直起身來抽泣著說道:“奴婢求娘娘救救奴婢的一個姐妹,她快要死了。”
邱媽媽聽到這話,皺了下眉頭,代蘇婉問道:“你的姐妹是誰?什么要死了?把話說清楚。”
彩月哽咽說道:“奴婢的姐妹,名叫彩珠,是小時候跟奴婢一起進(jìn)宮的,我們還是同鄉(xiāng),進(jìn)宮之后,奴婢兩人相互扶持,才活到現(xiàn)在。若不是她一直照看奴婢,奴婢怕是早就已經(jīng)死了。后來,彩珠到了貴妃娘娘身邊伺候,這么多年來,也升成了二等宮女。原本還是挺好的,但是,貴妃娘娘的脾氣越來越暴虐,對于宮女太監(jiān),非打即罵,彩珠不知何故惹惱了貴妃娘娘,被貴妃娘娘罰了”板著“,后來就暈倒了,現(xiàn)在更是病得厲害,眼看就不要不行了,貴妃娘娘打算將彩珠送到樂安堂去等死……”
說道這里,彩月已經(jīng)泣不成聲,跪伏在地上,哭的幾乎都要暈厥過去了,顯然傷心到了極致。
蘇婉聞言,也不由有些惻然,其他人也是心有戚戚焉,除了菡萏和山茶,她們每一個人都比蘇婉感觸更深。
蘇婉也是進(jìn)宮之后,才發(fā)現(xiàn)宮女有多悲慘的,所以,才盡可能地善待宮女,對她們也從不大罵,當(dāng)然,那些犯錯的例外。
也正因為如此,彩月才敢大著膽子來求蘇婉。
宮女們一經(jīng)選入宮內(nèi),便失去自由,大都是衣食菲薄,住所簡陋,終身苦役,不能與父母相見。繁瑣的禮節(jié),森嚴(yán)的等級,隨時都有可能失去性命,她們除了完成各種苦役之外,還要經(jīng)常在知書女內(nèi)官的教習(xí)下讀《女訓(xùn)》、《女孝經(jīng)》等書。宮女稍有違規(guī)者,將被處以“墩鎖”、“提鈴”和“板著”等刑法。
宮女生病無醫(yī),自生自滅。本朝規(guī)定:“宮嬪以下有疾,醫(yī)者不得入,以證取藥。”宮嬪尚且如此,而宮女就更慘了。若是,宮人得了病,或是年老了,要和有罪的人一樣,直接發(fā)到樂安堂,靠自己的生命力延續(xù)時日,或者等死。
雖然有些宮女年齡大了,可以放出宮配人,但這也只是偶爾實行,而那些等級比較高的宮女,為了防止泄露宮中秘密,基本一輩子都不得出宮,死無葬所,火燒后尸灰填入枯井。
更別說,有時候?qū)m女還會被殉葬。
所以,民間女子才不愿意入宮,想方設(shè)法的避開采選,為此,甚至還出來了“拉郎配”。
當(dāng)初邱媽媽被派來照顧蘇婉時,才會如此欣喜若狂。
不過蘇婉進(jìn)宮時,她還是心甘情愿地跟著她進(jìn)宮了,有蘇婉這樣的主人,只要她不背叛,就算進(jìn)了宮,過得也絕對差不了,何況,她離開了蘇婉,也無處可去。
蘇婉皺起了眉頭,她雖然很同情她們,但是,那彩珠是貴妃的人,她也不好插手。
“娘娘,求求您,救救彩珠吧!奴婢無論今生還是來世,都愿意為娘娘做牛做馬報答娘娘……”彩月哭道。
“好了,你不要哭了,本宮答應(yīng)就是了。”蘇婉本就傾向于救她,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何況,彩珠若是死了,看彩月的樣子,怕是也活不成了。就是活著,恐怕也是行尸走肉一具,既然她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能救則救。
彩月的臉上,頓時露出驚喜的表情。
但蘇婉卻打擊她道:“本宮只說會命人醫(yī)治她,可沒保證,一定會治好她。”
彩月連忙點頭,道:“奴婢知道,娘娘能派人給彩珠治病,已經(jīng)是彩珠莫大的福氣,奴婢感激不盡。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無論結(jié)果如何,都是她的命,當(dāng)然怪不得娘娘。”
蘇婉說道:“菡萏,你親自去一趟翊坤宮,就說本宮的命令,說我很喜歡彩珠,將彩珠給我要過來。”反正她也不要了。
“是,娘娘,奴婢這就去。”菡萏躬身應(yīng)了一聲,就快速退下了。
“采青,事不宜遲,你立即去請尚食局的司藥,去西二所為彩珠看病。”蘇婉說完,又道:“再去太醫(yī)院請?zhí)t(yī)來。”
太醫(yī)院可是在宮外,內(nèi)城靠近正陽門,這一來回,可是花費不少的時間。
“奴婢代彩珠謝過娘娘大恩大德!”彩月喜極而泣,再次向蘇婉叩首謝恩。
“行了,你也跟采青一起去吧!等彩珠熬過去了,你再過來伺候不遲。”蘇婉說道。
“是!謝娘娘恩典。”彩月再次哭著說道,只是這次確實因為感激而哭。
彩月她們走后,蘇婉派人去查了查這個彩珠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怎么得罪了胡貴妃?總不能只聽彩月一面之詞。
此時,寶寶們也玩累了,吃奶之后就睡著了。
留下兩個穩(wěn)重的宮女看守寶寶,蘇婉到了外間,坐在羅漢榻上,以手支頭,想著心事。
沒多久顯德帝下朝回來了,就走過來問道:“團團他們睡著了?”
蘇婉回過神來笑道:“已經(jīng)睡了。”
“朕去起瞧瞧。”顯德帝說著,就進(jìn)去看了看寶寶們,看了好一會兒,這才心滿意足地走了出來,口中卻好似十分“不滿”地說道:“睡得可真香,朕去了都沒發(fā)現(xiàn)。”
顯德帝說完,看到蘇婉若有所思的樣子,問道:“婉兒在想什么?朕剛才就看你神思不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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