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彤云盡染。
流杯亭中依舊流水漸漸，石凳上放著一小壇酒，兩只青瓷杯。陶燁看著許若然，嘆了一口氣。從他來到流杯亭到這會兒，已經連嘆了十三口氣，許若然也就連喝了十三杯酒。陶燁終于忍不住搖頭道：“我實在為這上好的竹葉青叫屈。它碰到了你，可真是懷才不遇。”
許若然淡淡橫他一眼，陶燁立刻會意，哈哈笑著飲盡了自己杯中的酒，道：“你想說早知道不如你自己來喝酒了？可惜得很，本少爺的鼻子也不是白長的，嗅到你這里有好酒，又怎么能白白錯過呢。”
許若然又飲了一杯，淡淡道：“你以前倒也不是這么愛喝酒的。”
陶燁“哦”了一聲，很感興趣地挑起了眉毛：“你記得我‘以前’是什么樣的？”
許若然丟去一個“你找茬么”的眼神，陶燁便又笑了起來，說：“若然，其實你記得不少東西，不是嗎？”
執杯的手微微頓了一下，許若然將杯中的酒送入口中，方慢慢開口道：“你想說什么？”
陶燁輕輕嘆了口氣：“若然，我常常說這世上真正了解我的人只有你，而真正了解你的人怕也只有我。我喜歡鮮衣怒馬，美酒香車，一切奢侈華麗的東西。我的愛好隨時會變，沒有常性，人人都只說沈七少風流成性公子脾氣。你卻對我說了四個字，你可還記得是哪四個字？”
許若然抿了抿唇，沒有答話。陶燁——自然也就是易容了的沈笑——接著道：“你說，‘莫負多情’。”沈笑笑著喝了一杯酒，嘆道：“莫負多情。我天性好玩，喜愛浮世的一切，但又不會過于留戀，自詡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而你則干脆隔岸觀火，抽離塵世。你我互相引為知己，也是因為當時我們都逍遙自在，自認可以超脫于世。若然，這些事，別告訴我你不記得。”
許若然慢慢、慢慢地喝著酒。竹葉青特有的藥香溢了滿口。
沈笑輕輕嘆了口氣，看著漸落的夕陽，緩緩道：“我也曾以為我可以一直這樣逍遙下去。但是——我遇到了子君。”沈笑淡褐色的眸中浮現出溫柔的神色：“有些事，有些人，你永遠無法預料，更無法躲避。當他來臨的時候，你除了接受，根本無路可逃。也許那就是所謂的……宿命。”沈笑頓了頓，接著道：“你曾說，你最喜愛的三個字是‘無所待’。無所待，意思是沒有牽掛。沒有牽掛才能不受傷不寂寞，沒有牽掛才能不流連不遺憾。所以你不愿意記得喜歡你的楚山高，所以你不愿意記得與柯夢遙的師徒之情。所以，若然，你不是健忘，不是涼薄，”沈笑逼視著許若然的眼睛，“你是——懦弱！”
許若然握杯的指節微微發白，她以極慢的速度舉杯就唇，卻根本沒發現杯中一滴酒也沒有。終于，她將杯子往石凳上一頓，慢慢道：“我與你不一樣。何況，我根本不記得他。”
沈笑“哈”了一聲：“那么，把你的玉簫折斷給我看。”
許若然微微一愣，回過神來時，發現五指已經攥住了袖管中的玉簫。沈笑看著她，道：“我記得楚山高因為愛慕你，曾贈你金刀令，你讓我幫你還了。柯夢遙的母親曾送你一只白玉釵，你第一天愛不釋手，第二天便‘失手’打碎了。你從不允許自己有任何牽掛，獨獨這支玉簫，從兩年前就未曾離身。我從未問過你玉簫的來歷，如果它真的與寧獻王無關，與你無關，何不折了它干凈。”
許若然縮在袖子里的指尖在微微顫抖，她輕輕抿了唇，終于用很低的聲音道：“別逼我，好么。”
沈笑震了一下。他認識許若然十二年。十二年來，她一向懶懶散散，優游歲月，從未曾如此如此的……卑微。
沈笑心中低嘆一聲，卻故意哈哈笑了起來，抱起酒壇子道：“你的健忘果真還沒好。怎么說你也是我沈笑的知交好友，何況你還算是我和子君的半個媒人，本少爺再下三濫也不至于過河拆橋，不然現在怎么會放著家里好好的老婆不抱，來到這王府深院自討苦吃？”說著戲謔地拍了拍酒壇，“這壇酒便算是我的報酬吧。二十年竹葉青，也不算折了本。”
許若然淡淡一笑。
沈笑也沒心沒肺地咧了咧嘴，目光移開時，眸子卻黯淡下來。若然，只要是你的決定，我一定會幫你到底。我只希望，你將來，不會后悔。
書友正在讀： 乾坤劍神 極品女婿韓東夏夢 和電競男神相親后 都市天才系統 快穿之病嬌男主獨占你 帶著穿越神器開農莊李棟 通天武仙 三尺之外（師生GL） 云氏傳奇 絕品神醫 我夫君天下第一甜 九劍劫 穿書后我變團寵 海賊之海軍路飛 花都艷帝 快穿BOSS又表白了 史上最強的大帝 終身操盤 北宋末年當神棍 東方冥靈愿 崇禎本紀 我能重生真是太好了 下個月18號我大婚,你敢來嗎?安暖 拯救反派攻略計劃（快穿） 快穿之拯救男配進行時 被前男友逼著修仙后我跑了 知否（重生） 長生千年的我被曾孫女直播曝光葉瀟葉思雨 權臣的不老嬌妻 葉雄心楊心怡 今天校草和他的同桌發糖了嗎 修仙風云錄 借根行事（雙JJ攻x雙性受生子產乳） 你怎么又來暗戀我 反派：恐怖世界？我家全是邪神！ 光明壁壘 魔葫 正義的使命厲元朗 最佳爐鼎 斗羅大陸之空間寶石 祭山神 向最強們沈默的祈求 棄女驚華：腹黑嫡女不好惹 Giuck 斗羅之開局為半神 無限：從龍族開始斬神 神醫王妃不好惹 數理王冠 無上血脈至尊 清宮重生升職記 蘇晨小璐 在狗血文裏當萬人迷后[快穿] 水泊巾幗劫系列 共6篇 EDG：廠長，抱緊我的大腿 二寶駕到：惡魔爹地，來pick！ 我幫嬴政統一天下 豪門聯姻之夫來收妖 他竟然只是替身 快穿系統：撲倒男神手冊 全網黑女配是豪門千金 神雕，俠侶夢 盛寵之毒醫世子妃妃為九卿之神醫小嬌妃 時刻 他們都想把我關小黑屋(慢穿np骨科) 掌控（nph） 全能代課老師 失眠飛行 愛上大魔王的妖精 宗主把將軍拐跑了 反派她身嬌體軟萬人迷 香江縱橫之1982 美國山神新生活 [綜]快穿同人漫小說男主 覺醒女子在古代 棄女輕狂：禁欲魔帝滾下榻 超品鑒寶師 泡面家族 小護士 替嫁嬌妻，岑總每天在線打臉 重回十年前 放開那條公狗腰 對酒當歌 穿成大佬的小尾巴 我在霍格沃茲背論語 霸上特種兵，毒梟沒節操 每一天都重新愛你一遍 重生都市修仙 許你一世沈歡 周氏醫女 女主把女配拐啦！ 夫人，總裁他知錯了 主暮光＋hp 光輝女神 戰地狂龍 美強慘垮起了臉[快穿] 斗羅之最強不良人斗羅之最強破天系統 [綜主古劍]若是月輪終皎潔 你的輪廓［水仙］ 木葉：我體內有個黃猿 穿越之我是還珠格格【煙波谷】 嫁紈绔后我覆國了 君逍遙荒古圣體 清冷仙尊他又栽了 嫁狀元 阮之晴秦昱風 浮生天明程素素 超級少女的漫威之路 大佬恕罪 末世重生之千金逆襲 蘇雅晴 開局我的系統炸了 玄幻：新店開業，我的超市商品百倍增幅 當綠茶美人穿成炮灰男配后 我在異界成武圣 美食大冒險 大院里的高嶺之花 重生之桃花記 讓她綻放（兄妹） 圈外人（BDSM 1V1 H） 想我了嗎 放學后別來我辦公室 顧總太太把你拉黑了 四合院：逃荒來到四九城 穿成反派贅婿的炮灰前妻 穿成偏執大佬的掌中美人 族長 快穿之渣女從良記 時間軸監理會 大秦：開局血虐易小川！ 女配不容易（快穿） 偏方 我的鬼帝大人 葉青峰蘇楽菱 盛擎洛婉 狐貍精后媽在八零 亡靈法師之煉獄 愛你在劫難逃 道界天下小說簡介 娛樂圈之請單曲循環 主角模板 醫婿 遇見您 嫁！我的黑馬 農家炊煙起 都市：我有一支動物殺手隊！ 小師父，還俗做我相公如何？ 重生軍門之絕世佳妻 恃寵 穿書后帶著助農系統扶貧 大理寺第一畫像師 和上司閃婚后真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