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鳴蕭突然有些悵然,千年的玄冰突然豁開了裂縫:能與自己各分千秋的風(fēng)流人物,居然都死在了殺人的是非恩怨里。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他依舊煢煢獨立、孑然一身。
白瀟辭立在完全形態(tài)的寒江沉雪之上,板正地向陸鳴蕭作了個揖,卻完全沒有敘舊的意思:“為何師叔要為難云雀姑娘?”
薄燐:“……”哦。
他算是聽明白了,這人回來就是想找云雀,一上船就發(fā)現(xiàn)人姑娘在被人摁著打,于是當(dāng)即爆炸,抄著刀想給陸鳴蕭提前送終——白瀟辭這尊千年的鐵樹終于開了花,萬年的石頭終于通了竅,喜歡上人家云雀了。
薄燐掃了一眼巨型的寒江沉雪,這個形態(tài)叫“千山飛絕”,是要跟人拼命的架勢了,——還不是一般的喜歡人家。
陸鳴蕭有些困惑:“云雀?云雀是何人?”
薄燐在旁解釋:“……下面那位。”
陸鳴蕭皺眉:“新起的名字?真難聽。”
提起這名兒薄燐就格外心虛,沒搭腔,結(jié)果白瀟辭冷冷地杠了回去:“不知師叔有何高見?我認(rèn)為‘云雀’甚好。”
陸鳴蕭不同意:“原名‘尋時雨’更有意境。”
白瀟辭臉上沒什么表情,但是眼神里流露出來自知識分子的冷笑:
哦,你還懂意境?
陸鳴蕭怒道:“薄燐,你認(rèn)為呢?”
白瀟辭也看向一旁生無可戀的薄燐,顯然覺得師哥會站在自己的一邊。
薄燐反手用殘雪垂枝的刀柄撓了撓眉心,心說云雀這名兒是自己照著百靈起的:
“……要不你們問問人姑娘意見?她喜歡叫什么我就跟著喜歡什么。”
一杯無與白無常同時被薄九刀的情商所折服。
最后陸鳴蕭這尊殺神還是自個兒走了:
“尋時雨,待你想清楚,自會來尋我。”
云雀遙遙地望去,陸鳴
蕭的眼神垂在她身上,冷漠、晦暗、復(fù)雜無比。他是真的老了,表情里有說不盡的疲憊,沒心力和小年輕繼續(xù)耗下心神。
隨即他身形一縱,拔起的身法快到無法以眼辨識,消失在眾人的視線里。
天上地下皆是凜凜的冰雪色,女孩坐在漂浮的江冰上,像是一點小小的翡翠。
這是……最后一個知曉尋時雨過往的故人。
她張了張口,聲音小到聽不見:
“……叔,阿尋餓,想吃餃子。”
薄燐一縱凌風(fēng)而下,在裂開的薄冰上迅速起落了幾步,俯身抄起呆坐的女孩,飛身掠上行船。
云雀抿著嘴巴,呆呆地出神。
薄燐嘆了口氣:“我給你包,哥手藝好著呢。”
云雀眨了眨眼睛:“你找我?”
白瀟辭端坐在小凳上,一副隨時要上朝的正經(jīng)模樣:“凌霄閣事務(wù)繁忙,我不能常來見你。”
云雀巧妙地抓住了重點,歪著頭湊過來:“你為什么要經(jīng)常見我?”
嗯?
白瀟辭:“……”
白瀟辭目光移向別處:“……這是凌霄閣的信物,‘堂前燕’。若云雀姑娘要尋我,向當(dāng)?shù)匕禈冻鍪颈憧伞!?
云雀看著落向自己手心的玉佩,冷青色的寒玉透體生涼,掌心的春燕振翅欲飛:“你要換什么?”
白瀟辭:?
云雀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枺稽c客氣的意思也沒有:“你給我這么重要的東西,你想從我這里換什么?”
白瀟辭一蹙眉頭:“若云雀姑娘覺得我另有所圖,是小看白某……”
“我沒有小看你為人,只是人做事都有目的,好人壞人都一樣,只是這目的卑不卑鄙罷了。”云雀清清脆脆地打斷了他,目光清澈、態(tài)度坦然,“你的目的是什么?你突然折回來,就是專程為了送我這個東西?”
白瀟辭:“……”
……還真是因為這個:“……”
“或者,”云雀咬了咬手指,“你有什么要對我說?”
白瀟辭仿佛被九歌捅了個窟窿,十分窒息,萬分想死:“……”
白瀟辭胸膛起伏了一輪,艱難地憋出了一句:“……云雀姑娘。”
云雀咬著手指看向他,等待白無常大俠發(fā)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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