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投訴了你的導師？”

“雖然你成績很好，但這樣的學生我不敢收。”

再次被拒絕了，周子齊露出早有所料的神色。

他是一名從外校考入a大的碩士研究生，原本他有一名研究生導師，但那是個學術有成卻品德敗壞的人渣。周子齊看不過他的某些行為，向學校投訴他，導師有后臺，只得了個警告處份，周子齊卻被解除師生關系，另換導師。

但那位導師卑鄙，惡意在學校破壞周子齊的名譽，把他形容成一個搬弄是非道德敗壞不懂尊師重道的學生，使得沒有導師敢接收他。眼看學業就要荒廢，周子齊決定退學，明年另考他校。

“子齊，怎么樣？”周子齊的學姐秦嫻等在教學樓外，擔憂的問。

周子齊搖搖頭“還是那樣。”

秦嫻露出歉疚的神色“對不起，都是為了我如果我有留下錄音證據就好了。”

秦嫻是個很漂亮的女孩，也是周子齊的師姐，在畢業論文上遭到前導師為難，向她暗示不正當兩性關系。周子齊正義感強，向學校投訴導師行為不端，最后秦嫻得以順利畢業，周子齊卻遭到報覆。

“不怪你，這是我應該做的，算了，我對這學校也看透了，我還是退學另考吧！”

“別啊，好不容易考上a大，放棄太不值得了。”秦嫻道“我有個消息，我們院的衛書洵教授要回來了，你可以找他試試看。”

“衛書洵？”周子齊疑惑：“那是誰？”

“他是我們航天航空院最年輕的教授，據說背景深厚，經常有軍車接送，他不經常在學校，你的事他應該沒聽說過，搞不好他會愿意收下你。”

經過秦嫻的再三勸說，周子齊答應最后再試一次，向衛書洵教授提交了導師申請書。不久后，周子齊收到衛書洵同意面試的通知。

在此之前，周子齊已經通過學校的內部介紹了解過衛教授其人，知道他才三十一歲，不僅是學校最年輕的教授，同時也是國家航空航天部的工程師，大多數時候都在航空航天部，呆在學校的時間較少。周子齊還看過他的論文，對他的學識極為敬佩，但也因此很擔心，不說他在學校導師圈中名聲不好，以他目前的成績，衛教授能看得上他嗎？

懷著忐忑的心情，周子齊帶著自己的檔案資料來到衛教授的實驗室，開門的是一位年輕學長，笑著問他：“你就是周子齊吧教授跟我說過，進來吧！”

實驗室內部有些亂，桌面上擺滿了各種元器件，墻上掛著各種圖紙，擺在外邊的設備儀器，大半周子齊都不認識，他在別的教授那里從沒見過。

秦嫻說衛教授背景深厚，周子齊現在信了。

即便不認識這些儀器，他也知道這絕對不是普通實驗室能拿到的。

那位開門的學長從堆滿資料的桌椅中清出一張讓周子齊坐等，自己走進后邊的實驗室，沒會出來說：“教授正在忙，你要等一會。”

周子齊點頭，這是應該的。只是這一等就等了半個多小時，實驗室的門才打開，一群研究生抱著資料出來，之前那位給他開門的學長對周子齊說：“久等了，跟我來吧！”

周子齊知道衛教授很年輕，但沒想到會那么年輕。他看起來不僅不像三十歲，甚至沒有他的學生年齡大，說他是在校大學生都不為過。重點是他的長相，完全顛覆了“教授”給人的古板印象，盡管也戴著幅黑框眼鏡，盡管也穿白袍，滿身書卷氣，但那張臉好看得過份，俊秀儒雅，更像電影里演教授的明星。

周子齊原本打好了滿腹草稿，一看到他的臉就說不出話來了，反而不由自主問：“你真的是衛書洵教授？”發現自己說了什么，他回過神趕緊道歉：“抱歉，衛教授，我、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覺得您太好看了不像教授...不不，我是說您很像教授，只是...只是...”

衛書洵輕笑：“好了，不用緊張，你不是第一個這么說的人，我習慣了。”接著他神色一變，轉為嚴肅：“你的申請和資料我已經看過，現在請你回答我一些問題。”

來了！

周子齊心中緊張，因為是半途換導師，通常新導師都會有疑問，加之前任導師給他的評語極差，嚴重影響他在其他導師眼中的形象。幾乎每次面試，都有人質疑他為什么換導師，隨后予以拒絕。

“力法典型方程是根據哪個條件得到的？”

“啊？”

衛書洵挑眉“怎么，你不是工程力學專業的嗎這問題不知道？”

“不，我知道！”周子齊趕緊回答：“是根據多余約束處的位移協調條件。”

衛書洵點點頭，繼續問：“用力矩分配法計算超靜定結構時，剛結點的不平衡力矩...”

周子齊不等他問完，瞬間搶答：“等于附加剛臂中的約束反力矩！”

衛書洵看向周子齊，見這名學生談到專業時一掃進門時的緊張，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己，充滿自信。在心中點頭，衛書洵對他感到滿意，提筆在紙上畫了幾個圖，“算算這幾條結構桿的轉動剛度。”

周子齊很快算出結果，他的本科專業是工程力學，對自己的專業學識，他充滿自信。

衛書洵看過之后說：“行，就這樣吧！你去找王鳴辦手續，明天早上九點過來。”

這...這就成了嗎...其他的不問了嗎？

周子齊張嘴想問，又閉上嘴，對衛書洵鞠了個躬：“謝謝衛教授，不，謝謝老師”

待周子齊離開后，衛書洵點開郵件，看向那封來自周子齊前任導師發來的私人郵件，泠哼一聲，刪除。

不久后學生王鳴，即給周子齊開門那位學長進來向衛書洵報告：“老師，周子齊的手續已經辦好...您真的要收他嗎？”

正在處理文件的衛書洵停筆：“怎么，有什么意見？”

他跟學生之間更像是朋友，學生什么話都敢跟他說。

“我在學院里聽說他名聲不怎么好，一入學就投訴導師，似乎很不尊敬老師。”

“呵。”衛書洵搖搖頭“我看人只信自己的眼睛，收學生只看專業知識，其他我都不信。”

再壞的學生衛書洵都見過（比如他自己），周子齊這種認認真真寫投訴信投訴老師的哪里算得上壞學生在衛書洵看來簡直是個正直又笨拙的好學生，專業知識也不錯，值得他收為學生。

周子齊并未讓衛書洵失望，他很努力，知識自己因為換導師的事耽誤了學習，每天都自學到深夜，他記憶力很好，雖然跟不上衛書洵的實驗進度，但每次都會牢牢記下不懂的地方，事后請教，慢慢的追上學長們的腳步。而且他也很謙虛，跑腿打下手的工作也干得很賣力，其他學生漸漸消除了因謠言對他的審視，與他交好起來。

雖然學習很累，實驗很辛苦，周子齊卻覺得每一天都很充實，前所未有的充實。他想像中的a大，就應該是這樣的學校，這樣的實驗室，這么優秀的導師。正因為有過前任導師的對比，周子齊才真正體會到衛教授究竟有多優秀，他的實驗又是多么的高水準。前任導師跟衛教授的差距根本是天壤之別，可笑他還自視甚高，自夸自己在航空工程中的成就。

他那些所謂的成就，還不及衛教授一次小小的實驗有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