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癟的皮膚，黑色頭發(fā)如同一蓬野草。
團(tuán)扇上盡是破洞，露出沒有牙齒的嘴巴。臉上、手上露出的皮膚偶爾可見大塊大塊的霉瘢。
手上的指甲不斷生長(zhǎng)已經(jīng)到了彎曲的程度。
倒是一雙邪異的綠眼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更夫，透著一股難以滿足的焦渴。
更夫神牽夢(mèng)繞，口中呆呆的。
“夫人，我可沒有……”
“你那點(diǎn)心思我還不知道。”
她款款走來，沖著丫鬟說道。
“紅兒，你去后面取些錢來，莫要讓秦郎短了錢用。”
那丫鬟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向后面去了。
有趣。
這小丫鬟還有那夫人根本就是個(gè)不入流的妖物。
鴟吻戒的蜃氣，能夠幻化自身，但是那一股來自東海龍族的味道是去不掉的。
若是個(gè)有修行的老妖，哪怕有個(gè)六品修為，縱然察覺不出異常，但應(yīng)該也能感覺到一絲不諧。
但是眼前這兩位卻渾然不覺。
蘇徹對(duì)這樣的妖物為什么能在天安縣里舒舒服服的勾搭生人的興趣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在此斬妖除魔的念頭。
“好膽。”
撤去鴟吻戒的法力，蘇徹現(xiàn)出身形，一副書生打扮。
“嫂嫂做下這種丑事，不怕叫哥哥知道嗎？”
蘇三公子幾步走上前去，沖著那尸妖胸口就是一腳。
這一腳雖慢，不過蘇徹卻是周身隱隱放出自家法力，層層陰氣卷起一道微風(fēng)，嚇得那尸妖目瞪口呆。
這是從哪里跑來了一個(gè)書生惡鬼？
好深沉的陰氣。
尸妖惶恐地左顧右盼，尋著逃生的路徑。
“你這蠢漢。”
蘇徹一把抓住更夫胸口，連拖帶拽就往外走。
“來來來，隨我去見官……”
“我不是……”
更夫看著蘇徹，又瞧瞧那滾在地上的婦人，眼神是真的慌了。
“好膽，還敢反口。”
蘇徹抬手就是一個(gè)嘴巴，更夫這下算是懵了。
穿過層層荒草，蘇徹踹開那扇舊門，拉著他左轉(zhuǎn)右轉(zhuǎn)，到了一處寬敞的十字街口。
“靈醒靈醒吧。”
蘇徹將手一甩，那更夫頹廢地坐在地上。
“唉……”
只見他一聲長(zhǎng)嘆，眼淚卻是不住地往下流。
“哭什么，做了這等腌臟事情不肯認(rèn)嗎？”
“不必見官，這位大俠，小老兒謝你救命之恩。”
更夫泣不成聲，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
“你知道他們不干不凈？”
“我一個(gè)打更的，本來就是一腳在人間世，一腳在九幽下，什么沒見過？縣里也不大，哪家橫死，哪家暴亡，誰是富貴人家，誰是官宦高門，我還是知道的。”
蘇徹聞言一笑。
“這么說來，你到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
“大俠，我光棍了四十七年，四十七年啊，房瓦漏雨，門窗透風(fēng)。”
“夜夜辛苦，每月也有幾日無米下鍋。這樣的日子我算是過夠了，它們要吃我也好，要吸干我也好，都由他們吧。”
更夫一雙淚眼看著蘇徹：“這都是我心甘情愿。求大俠高抬貴手，讓我臨死前痛快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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