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漢白不容他反駁:“我還是這句,現在沒想,誰能保證以后?這事兒給我提了醒,回去后不妨問問他梁鶴乘,落魄至此經歷過什么?也許經歷不輸那房懷清!”
紀慎語一向溫和,卻也堅強,此刻當街要被丁漢白罵哭。他倚靠車身站不穩,問:“那你要我怎么辦?捉賊拿贓,可我還什么都沒干。”
丁漢白怒吼:“等拿贓就晚了!你知不知道我激出一身冷汗?剁手,你這雙爪子磨指頭我都受不了,風險難避,將來但凡發生什么,我他媽就算跟人拼命都沒用!”
紀慎語抬頭:“師哥……”
他還沒哭,丁漢白竟先紅了眼。
他害怕地問:“為什么我磨指頭你都受不了?我值當你這樣?”
丁漢白百味錯雜:“……我吃飽了撐的,我犯賤!”
凡事最怕途中生變,而遇見佟沛帆和房懷清,對紀慎語來說算是突發意外了。那些淋漓往事,經由房懷清的口講出來,可怖的,無力的,如同一聲聲長鳴警鐘。
他又被丁漢白罵得狗血淋頭,從他們相遇相熟,丁漢白是第一次對他說那么重的話。他空白著頭腦癔癥到天黑,忽然很想家,想丁延壽拍著他肩膀說點什么,想看看梁鶴乘有沒有偷偷抽煙。
夜幕低沉,飯桌少一人,丁漢白以水土不服為由替紀慎語解釋。其實他也沒多少胃口,兩眼睜合全是房懷清那雙斷手,齊齊剁下時,活生生的人該有多疼?
誰也無法預料將來,他向來也只展望光明大好的前程,此刻味同嚼蠟,腦中不可抑制地想些壞事情。之后,烏老板找他商量明天采買的事兒,他撐著精神聽,卻沒聽進個一二三。
丁漢白踱回房間,房里黑著,空著,什么都沒動過,除卻行李箱里少了包八寶糖。他沒有興師問罪的打算,但紀慎語這副縮頭烏龜樣兒不能不訓。追到另一間,也黑著,打開燈,紀慎語坐在床上發呆,周圍十來張糖紙。
丁漢白問:“又搬回這屋,躲我?”
紀慎語垂下頭,戳中心思有些理虧。丁漢白又說:“躲就躲,還拿走我的糖,我讓你吃了?”
讓不讓都已經吃了,總不能吐出來,紀慎語無言裝死,手掌撫過床單,將糖紙一并抓進手里。丁漢白過來,恨不能抬起對方的下巴,心情幾何好歹給句痛快話。
“出息,知道怕了?”他坐下,“跟姜廷恩一樣窩囊。”
紀慎語徐徐抬起臉:“我不怕。”目光切切,但沒多少懼意,“房師哥走了歪路,你不能因此預設我也會走歪路。當初認梁師父,是因為不想荒廢我爸教給我的手藝,根本沒打算其他。何況,將來我是要為玉銷記盡力的,否則當初就不會讓師父回絕了你。”
他陳述一長串,理據分明表達態度。還不夠,又反駁白天的:“倒是你,當初巴結我師父求合作,我作偽你倒騰,聽著珠聯璧合,我看你將來危險得多。”
丁漢白叫這一張嘴噎得無法,耐著性子解釋:“誰說你作偽我倒騰了?古玩市場九成九的贗品,沒作偽的人這行基本就空了,可作偽不等于惡意謀財。”
他湊近一點:“真品之所以少,是因為輾轉百年難以保存,絕大多數都有損毀。你的手藝包含修復對不對?收來殘品修復得毫無痕跡,即使告訴買主哪處是作偽,價值照樣能翻倍。”
收真品需要丁漢白看,修復就需要紀慎語動手,這是光明正大的本事,也是極少人能辦到的活計。紀慎語聞言一怔,似是不信:“可你白天罵我的話,我以為你不讓我再跟著師父學了。”
丁漢白微微尷尬:“我當時被房懷清刺激了,難免有些急。”
紀慎語問:“你真的想這樣干,然后將來開古玩城?”
丁漢白答:“是。”人都有貪欲,走正道或者撈偏門不關乎技藝,全看個人。他去握紀慎語的手,不料對方躲開,落了空,他的聲音也低下:“如果你按我說的辦,將來古玩城也好,別的什么也好,都會有你一份。”
這是句誘惑人的話,可紀慎語想,憑丁漢白慧眼如炬的本事,就算沒他也無妨。因此他問:“如果我不愿意呢?”
丁漢白卻誤會:“如果不愿意,那就要許給我別的什么,照樣有你一份。”
沒待紀慎語追問,丁爾和推門進來,丁漢白瞬間成了串門的。他起身,拿走剩的半包糖,淡淡地問:“不跟我睡了?”
被子已經搬回,再搬去多沒面子,紀慎語說:“嗯,我在這屋睡。”
丁漢白不在意的姿態沒變,話卻原汁原味:“偷吃我的糖,一躲就完事兒?老實跟我走人,擦藥捏肩哪個都別想落下。”
紀慎語匆忙跟上,又和丁漢白睡了。
此行過去三四天,奇石市場也觀望得差不多,最后一趟去巴林右旗敲定買賣。丁漢白與佟沛帆再見,分毫未降買下那幾塊極品雞血,一轉頭,見紀慎語晃到車門外,若有似無地窺探房懷清。
房懷清費力搖下車窗:“有什么事兒?”
紀慎語說:“師哥,我想問問師父經歷過什么,弄得這么落魄。”
房懷清明白紀慎語不忍問梁鶴乘往事,不耐道:“左右跟我差不多,他那雙鬼手唬弄了鬼眼兒,反過來又被鬼眼兒拆局,當年四處逃竄避風頭。我是叫他失望,他也未必一輩子亮堂,這手藝,精到那地步,誰能忍住不發一筆橫財?”
房懷清說完一笑:“我是前車之鑒,未必你將來不會重蹈覆轍。”
紀慎語說:“我不會,就算我心思歪了,我師哥會看著我的。”
房懷清覷他:“師哥不是親哥,他憑什么惦記你?你憑什么叫他惦記?”
這話乍聽涼薄,細究可能別有洞天,紀慎語上前駁斥,不料房懷清兩眼一閉不欲搭理。他向來不上趕著巴結,見狀離開,陪丁漢白循訂單去收巴林凍石。
也與這偶遇到的二人告了別。
滿打滿算一天,所有石料悉數買好,晚上和家里通了電話,定下歸程。
又一日,師兄弟三人輕裝上陣,開著面包車在赤峰市區轉悠,先去人民商場,家里人口多,禮物大包小包。丁漢白走哪兒都是大款,揣著錢夾四處結賬,丁爾和跟紀慎語真成了伙計,拎著袋子滿臉開心。
各色蒙古帽,丁漢白停下,想起自己也有壓箱底的一頂,是丁延壽第一次來內蒙給他買的。丁爾和也有,丁厚康給買的,算來算去,就紀慎語沒有。
丁家兩兄弟齊齊看著紀慎語,紀慎語頗覺不妙,稍不留神,腦袋一沉,被扣上一頂寶藍色的帽子。他梗著細脖,任那二人打量。
丁漢白壞嘛:“不太好看,拿那頂綴珠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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