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耀一聽這個問題，就知道章瑤在想什么。他可不樂意自家皮皮貓想岔了，那他拍這部電影的意義起碼少了一半。

走到章瑤身旁，江耀將皮皮貓一把攬進懷里。“你以為，我在以權謀私？給你開后門？”

雖然知道江耀不是這樣的人，章瑤還是想要問：“那為什么，讓梁涼給我作配呢？她的演技很好，缺的只是一個大紅大紫的機會。”

江耀卻搖頭，“演技好，不代表適合。梁涼正處于事業低谷，但這個低谷不是人為造成的，梁涼想要走出來，需要的是時間和運氣。姚早立這個角色，同樣在事業低谷，但這個低谷，是人為造成的，也是姚早立自己造成的，她們本質不同，雖有相似性，卻不可能讓梁涼接下這個角色。”

這點章瑤是能接受的。演員和角色之間，并不是說演員的演技可以突破一切人設阻礙的。就像不能讓一個高個子去演矮子，不能讓一張嚴肅震驚的臉去演一個搞笑無下限的人。這是角色本身的限制，與演員無關。演員演得再好，作品也還是會有所缺陷。

梁涼和姚早立有相似性，但本質不同，結果也不同。如果讓梁涼演姚早立，反而容易弄巧成拙，沒法將姚早立這個角色的精髓演出來。

“還有，你就沒想過，女主角為什么叫這個名字嗎？”

章瑤愣住。她其實懷疑過，姚早立這個名字，第一眼看過去沒什么，甚至在看到劇本之后，還會覺得很符合人設。因為姚早立的童年并不容易，窮人家的孩子出生，家里兄弟姐妹多，父母照顧不來。姚早立是真的早早自立出外打拼，才能在娛樂圈闖出一番名頭來。

但如果看久一點，就會發現這個名字很眼熟了，也很耳熟。姚與瑤本就同音不說，早立二字，正好是章立早的組成部分。此前章瑤一直不敢說，就是怕人聽了覺得自己太過狂妄。但如今江耀卻主動提出來了……

“所以說，這部戲，這個角色，真的是為我……？”

“嗯？你覺得呢？”江耀不明說，只是壓低聲音用誘哄小姑娘：“有沒有一點點的，開心？”

章瑤瞪大眼睛，“這個角色，一開始就是為我量身定做的？說什么試鏡，也是假的吧。哪里有一個人的試鏡的？這要是沒選上，那不成還能擱置不拍？孫建華老師當時都定下來了吧？怎么可能說不拍就不拍啊。”

說到后頭，章瑤已經明白過來了。莫名的，有溫熱的淚意涌上來，她的眼睛濕了，卻不忍閉眼讓眼淚滑落，就這么瞪著眼看江耀：“所以，你為了我，特意寫了這個本子，拍這部電影？”

“我怎么受得起呀？一部電影，光是投資就過億了。聽說，《流言》還是孫建華老師爭取藝神獎的作品。我、我要是演不好……不是，或者我撂挑子不干了，那你怎么辦呀？那些投資人、演員、還有劇組請來的團隊……你——”

江耀用大拇指將女人眼角的淚拂去，輕柔又耐心，像是對待世上最珍貴的明珠。“你不必覺得受不起。在我眼里，你值得這一切。阿瑤，別懷疑你自己，我相信你的演技，也相信我的追求能打動你。所以啊，我不怕你演不好，也不怕你撂挑子不干，因為你可以，而且我愛你。”

章瑤臉一紅，配上一雙淚眼目光盈盈，頗有幾分美人如畫畫中仙的姿態。

“你怎么這么不要臉……”

“追女朋友，要臉做什么？”

章瑤又氣又笑的，但更多的是心疼。分別四年，其實誰都不好過。江耀是真的愛她，才會一力承擔所有風險，創造條件讓她走出來。因為江耀懂，章瑤天生就應該在鏡頭前綻放風華的，不能因為那些流言蜚語，毀了一個演員的前途和職業生涯。但江耀也尊重她，費盡心思讓她演戲，又不能讓她多想，要不是這會兒兩人已經公開了，只怕江耀還得繼續瞞下去。

顧不上矜持，章瑤干脆捧著男朋友的臉，給了一個大大的獎勵。

然而這可不夠大狼狗吃的。江耀原本溫柔的眸色漸漸轉深，一個附身就含住了朝思暮想的紅。這可不像章瑤蜻蜓點水那般的，大狼狗有耐力有耐心，硬生生把人給折騰到換不過氣來，才肯分開。

等癱軟在男朋友懷里的章瑤呼吸稍稍平穩，一雙媚眼狠狠地瞪了江耀，這男人真是給點顏色就能開染坊！太不要臉了！

“最開始籌劃要寫一個本子的時候，想的就是你。那時候我還沒出國……”

“你那時候就想著要轉幕后啦？”

“嗯。”江耀摸了摸懷里人的腦袋，繼續說：“當導演是很早就有的想法了，演戲演多了，就想要直接導一出。但轉導演其實不容易，學了幾年，又自己練了很多。新人導演呢，最好就是拍自己有感覺的片子，如果是自己寫的就更好。我當時就想著，要給你寫一個本子。只是后來被事情耽擱了，就一直沒動筆。”

“真正開始寫是回國前一年吧，那時候通訊自由了，就想方設法打聽你的消息。可是知道的東西不多，還沒一樣好的。我就想，那些人怎么那么大的惡意。明明彼此都看不見，卻要那樣指責我的女朋友，仿佛說出的話打下的字都與他們本人無關一樣。然后我就想給你寫一個關于流言的本子。”

“流言傷人，但真正能打倒的人到底是什么？僅僅是那飽含惡意的話嗎？我想了很多，直到回國，見到你，我才將這個本子完全寫好。流言傷人不假，但真正能打倒人的，是內心的脆弱自卑和不安。我去y市，悄悄看你。第一眼就很難過。我那么漂亮、那么驕傲的女朋友，怎么能明珠蒙塵？怎么能人人唾棄？我就想，我得捧著你，護著你，讓你無憂無慮，讓你在鏡頭前發光發熱，做回原來的你。然后，就有了姚早立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