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拉斯克皇宮里,莉莉正坐在窗前,擺弄著陽臺上的花花草草。這是她一天中最喜歡的時刻,也是她一天中為數不多可以放松的時刻。為了盡可能的延長這段時間,莉莉在保證睡眠的前提下會盡早起床,這樣就可以多享受一會兒難得的愜意時光了。
陽臺上的花是夜蝴蝶,是一種很奇特的只在夜晚綻放美麗的花朵。每當夜幕降臨,皎白的月光灑進房間,那兩片蝴蝶翅膀狀的淡紫色花瓣會舒展開來,如果這時候有夜風吹進來,花瓣還會在風中抖動,看起來就像一只輕巧的蝴蝶在和風嬉戲。猩紅色的花蕊會在花瓣展開的同時散發出一陣陣幽香,香味很淡,如果不仔細聞很容易就忽略了。不光是莉莉的房間,所有帕拉斯克左右的的客房里都擺放著幾盆夜蝴蝶。
門上傳來輕輕的叩門聲,莉莉知道自己注射的時間到了,很不情愿的躺到床上,輕聲說道:“進來吧。
漢克醫生輕輕推開門,臉上燦爛的笑容讓本來有些壓抑的這個房間多了幾分活力,他臉上總是掛著這樣陽光的笑容,心里好像有享不完的樂事。他很恭敬的對著躺在床上的莉莉一鞠躬,說道:“莉莉小姐,昨晚睡得還好嗎?”
莉莉不回答,只是很勉強的笑了笑。
漢克已經習慣莉莉這樣的態度了,一開始他看到莉莉不回應時心里多少還有點別扭,但后來他發現,莉莉平時對所有人基本上都是這樣的態度,惜字如金,能不說話就不說話,必須要表個態時往往也就是點點頭或者搖搖頭,偶爾露出的笑容也是極度疲憊的笑容,看得人心很累。
一段時間之后漢克明白莉莉為什么會這樣了。除了一些特殊情況,莉莉每晚都要出席晚宴,晚宴上的莉莉妝容精致,服飾考究,妙語連珠,舉手投足之間都是滿滿的優雅,皇國的少女們都以莉莉為目標,研究她的衣飾,模仿她的舉動,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像莉莉一樣迷人。
但在漢克看來,晚宴上完美的莉莉只能說是一臺完美的表演機器,不過是把那些訓練了千百次的動作,說了千百遍的話演出來而已,因為她代表著皇國的臉面,必須是,也只能是完美的。那些教科書般的舉動讓她身上少了太多個性,也讓她變得可以復制,或許今天莉莉的一個舉動讓克里斯覺得有損皇國的臉面,第二天出席晚宴的就會是薇薇安或者某個受過同樣訓練的女郎,因此莉莉的每一步都走得非常小心,生怕出紕漏。一場晚宴下來,莉莉往往已經心力交瘁,這種情況下可能還要陪某個特別尊貴的客人過夜,第二天身心疲憊程度可想而知,平時不愿與人做過多的交流也就可以理解了。
漢克熟練的把透明的藥水抽到針管里,一邊抽一邊和莉莉說:“昨晚可真是難得的清閑時光呢,莉莉小姐,沒有晚宴要出席,也沒有客人要陪。我看您今天的氣色好了不少,臉上都有點血色了呢。”
哪里來的血色,莉莉的臉白得像一張紙,晚上出去只怕會嚇哭小朋友。莉莉又是很勉強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漢克將針管里的藥水慢慢推進莉莉的肘窩里,這個針管的針頭比一般的針頭要細得多,雖然對注射的技術要求更高,注射的速度會慢一點,但不會在莉莉身上留下那么明顯的針眼。莉莉的左手背和肘窩已經千瘡百孔,那層嬌嫩的皮膚不知道被多少鋒利的針頭扎透過,出席晚宴時化妝師都會用特制的化妝粉掩蓋,也因此需要和別人有身體接觸時莉莉總是習慣性的用右手。
注射完畢后漢克開始給莉莉號脈,其實號脈這一步不是必要的,但漢克發現每次號脈時莉莉都會很認真的看著他的手,眼睛罕見的有神。或許是因為這種九州國的醫術在皇國很少見,莉莉覺得很新奇吧,被囚禁的布谷鳥往往有著更強的好奇心。
“嗯……莉莉小姐的身體……還是有點虛,但比之前好多了,看來我開的藥很管用啊!我果然是最棒的!哈哈哈!”漢克不是個擅長逗樂的人,只知道陰陽怪氣的語調和自大的說辭有時能起到搞笑的效果。他知道這樣的搞笑方式很拙劣,但他還是想盡可能的讓莉莉重燃對生活的激情。
讓他沒想到的是莉莉真的笑了,而且不是裝出來的笑容,是真的毫不做作,發自內心的笑容,雖然那笑容只持續了3秒鐘不到的時間。
“你的藥……苦死了……好難喝。”莉莉的聲音又細又小,聽起來很是虛弱。
“唉!唉!您說話了!太好了,您終于和我說話了!謝天謝地!。”漢克表現得很激動,就差跪在地上磕頭了:“我跟您說,這藥也是我在九州國游學時候學到的,九州國的藥和皇國的藥不一樣,皇國的藥都是化工提煉出來的,療效快但副作用也大,而且藥效很表面。九州國的藥都是直接用草藥熬制的,費時費力,效果出的慢,但副作用小,最關鍵的是還可以起到調理身體的作用,可以根治您的病。”
莉莉點點頭,很明顯是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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