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哥的一番敲打對顧曜來說宛如當頭喝棒,令顧曜瞬間落回病床。
半晌。
顧曜一臉麻木的問:“哥……你怎么能這么說我？”
明知道是那個人，是他們兄弟倆最看不起的那種人。
自己變成他？
怎么可能！
顧淵看他義正言辭的模樣，意味不明道:“所以……顧曜你覺得自己現在的行為,和顧仲霖不像嗎？”
似嘲笑,又似是譏諷。
那個名字一出現,直接叫顧曜白了臉。
顧家如今情況復雜,往前追究幾十年,便與其父顧仲霖脫不了干系。
彼時顧家剛剛在京城站穩腳跟,算是乍然冒出來的新貴，顧仲霖海外學歸來,子承父業,大出風頭,要論錢權，擱誰的面前都不大夠看，但顧仲霖長相著實不錯,風度翩翩，又有海外留學的經歷在,自帶光環惹的不少小姑娘動心。
當年,趙姝雅便是被顧仲霖的模樣給迷了眼,無論家里怎么勸誡，死活要吊在這顆脖子樹上，非他不嫁。
一個是剛翻身,準備在京城扎根的泥腿子。
一個是家大業大,被家里人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嘴著怕化了的大小姐。
外人怎么看都不合適,偏偏在趙姝雅的一再要求下,還真叫顧仲霖把人娶進了門,那段時間夫妻二人濃情蜜意，饒是趙姝雅父母再怎么不看好，看在女兒的面子上沒少幫襯女婿，給了不少好處和路子。
本是打著相互扶持的想法。
但顧仲霖可不是這么想的，他人聰明，留學的時候學的東西又多又雜，一貫會鉆營，很快就利用妻子鋪好的路，在商界大綻光彩，沒兩年的時間便站穩了腳跟，發展的速度可以用一日千里來形容也不為過。
然后，顧仲霖就忍不住暴露出自己婚前隱藏極好的壞習慣:多情。
環肥燕瘦，風情各異，但凡是自己送上門的，他都來者不拒。
趙姝雅前面二十年被寵的沒邊了，越是這種情況越是不甘，嫉妒與獨占欲讓她歇斯底里的挽回這段婚姻，同年便有了第一個孩子。
許是有了長子，顧仲霖的確安分了一段時間，安心守著孕妻將孩子生了下來。
待他看到孩子的第一眼，那種新奇感迅速退去，便回到了他的溫柔鄉，再不問家里任何事。
趙姝雅給自己的第一個孩子取了個名字:顧淵。
再五年后，顧仲霖一手創下華耀集團，光環加身，吸引外界眼球，不得不對外表現出自己顧家的好形象，給他與趙姝雅的第二子取了個單字曜。
孩子對顧仲霖來說都是可有可無的工具，尤其是有了錢權之后，私生子一個接一個的出生，原配的那兩個孩子，就更不重要了。
但即便如此，顧曜感覺自己還是很幸福的。
從小到大，有寵愛自己的母親，照顧自己的哥哥，吃穿用度皆是不缺，待他有了記憶，卻也看出了母親的郁郁寡歡，對顧父的厭惡簡直到達了頂點。
再長大一些，他便鼓勵、乃至于攛掇母親另尋伴侶。
他成功了，但也失敗了。
成功的是趙姝雅在依舊對愛情的渴望下，邂逅了一個對她表露真情的男人，失敗的是顧曜太過高看了自己在母親身前的疼寵程度，與哥哥一起成為了被對方拋棄的絆腳石。
一腳踢開，無關緊要。
甚至。
在面對顧淵的冷眼相對，顧曜的哇哇大哭，抱著她腿不撒手的時候，也只是半彎著腰拍拍他的后背，反問道:“我的乖小曜，你不是希望媽媽找到自己的幸福嗎？現在媽媽的幸福來了，你怎么又不讓我走了呢？”
“以后要記得聽哥哥的話，他會代替媽媽好好保護你的……”
話落，年僅8歲的顧曜眼睜睜的看見母親的身影消失不見，再未回過國，即便有聯系，顧曜看到的也只是她和新夫幸福的笑臉，和那個尚在襁褓，只會哇哇大哭的嬰兒。
十幾年過去了，顧曜自然明白這一切追根究底是誰的過錯。
但他卻從未想過，自己在疼寵自己長大的哥哥嘴里，會變成他們兄弟倆最討厭的人！
“哥，你一定是開玩笑的。對吧？”顧曜舔了舔干燥的上唇，弱弱道:“這、這只是追求，還沒確定關系，怎么能和……他一樣呢？”
他只是走到了岔路口，一時躊躇而已，怎么和顧仲霖一樣？
不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
顧淵冷眼瞧著給自己各種開脫的顧曜，道:“隨你怎么說，明天一早我送你回小屋，今晚你給我好好想清楚。”
之后，便是再未給過顧曜一個正眼了。
病房的溫度，也是降到了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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