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啊?他開始當然是知道的。”老四笑嘻嘻的,語氣嘲諷:“大家都心知肚明,表演一下而已。就是不知道他是太蠢蠢到真的信了,還是被別人的吹捧沖昏了頭腦,真以為自己馭妻有道,人格魅力大到能讓四個人不惜一切也要和他在一起呢。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年幼的歐羿眨了眨眼,顯然是她說的內容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圍。而這時一邊打麻將的歐母不緊不慢地胡了一把,才低頭對歐羿說:“你沒有必要現在就理解我們的關系,因為這樣是不正常的。但是你也不要就被這些蒙蔽了認知,因為雖然你現在并沒有見識到,但是這世界上還是有真愛的。”
她把歐羿拉過來,看著他的眼睛,認認真真地說:“我希望你還是能安安穩穩的,潔身自好,找到自己真正愛的人,過幸福的一生。”
歐羿當時只是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也不知道他到底記住了多少。后來他能自己獨立了之后,就在母親的默許下和家里斷絕了往來,獨自南下打拼,直到今天創造了他自己的公司。
但是他幼年的見識對他還是造成了一定的影響的,或許這可以算是他腦回路不太正常的部分原因。
孟承英靠在沙發上,摸著下巴,盯著茶幾上那份歐羿的資料。那天孟乾和進來之后滿臉都是迷茫,還一臉莫名地重復了一句“二房……?”孟承英當時頭大如斗,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把他們都請了出去,還私下和孟乾和說歐羿說什么你都別信他的。
而走之后,他就把歐羿的資料翻出來了,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樣的環境才能催生這樣的一朵奇葩。孟承英是什么身份,在決定和歐羿交往之前自然找人調查過他。但是孟承英那時還陷在裴汝易不告而別的抑郁中,也沒有仔細翻看歐羿的資料,只是確定了歐羿不是誰給他設下的圈套,平時也沒有什么不良愛好,就放心地收拾收拾去被包養了。
其實他當時找歐羿搭話時,只是看他坐在吧臺邊的身影格外像裴汝易,嘴唇也一模一樣。孟承英當時在酒吧喝得半醉,迷幻的燈光也映得他的更像裴汝易。他實在抑制不住內心的洶涌情感,走上去和歐羿搭話,但是他當時也只是想和歐羿交個朋友而已,畢竟孟承英也不是隨便的人。
可是歐羿盯著他發了一會呆,就說要包養他。當時孟承英覺得好笑之余,又不免有些動心:這是歐羿自己提出來的,算不得是自己欺騙感情吧?而自己也可以借著歐羿相似的外貌來治愈自己,說不定就可以不再因為裴汝易的離開而整天傷心。
所以他一時沖動就答應了歐羿,后來找人查歐羿的資料也不過是個彌補措施。
資料自然不可能把歐羿的過往寫得十分詳盡,但是以孟承英的頭腦,從那寥寥幾句背景介紹里推理出大概并不是什么難事。
那問題就來了。孟承英盯著那薄薄幾張紙,表情嚴肅:歐羿這么傻到底是被家里影響,還是就是天生的?
大概更多的還是天生的吧。想起歐羿和自己說“他們以為我不行”的時候那一臉理直氣壯的樣子,孟承英默默得出了結論。
第29章
“……大概是這樣的。”孟乾和把一份資料從茶幾上輕輕推給孟承英,然后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清晨的曦光還不刺眼,再被茶室的布簾一濾,涼涼地照在兩人身上,是個飽和度很低的令人舒適的淺色。孟乾和坐在陽光里,周身的光暈氤氳襯得他好像處在霧里,而他正低頭喝茶,長長的睫毛垂著,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孟承英伸手把資料拖到自己面前隨意地翻了翻,發現上面依舊是歐弈的事情,只不過這份資料比自己之前看的那份要厚得多。他快速瀏覽了一下,發現并沒有什么出乎意料的東西,也就縮回了手。
孟乾和的茶還沒喝完,正借著茶杯的遮擋,不動聲色地打量孟承英的表情。可孟承英臉上并沒有什么明顯的情感,孟乾和也看不出他的喜怒,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了:“你怎么想?”
話一出口他就在心里笑自己,明明平時是個身居高位深受敬畏的人,結果到了這些事情上還是沉不住氣。
“嗯?什么怎么想?”孟承英疑惑地看了孟乾和一眼,夾了個鮮蝦包放到嘴里,慢吞吞地嚼,嘴里全是鮮美的湯汁。
從孟乾和那天直面撞上歐羿后,沒過幾天他就約孟承英出來,說要給他看個東西,原來是歐羿的更詳細的資料。
侄子真是為我操碎了心,孟承英想。
“你……怎么看他的?”孟乾和也意識到了自己一時沖動才出口的話指向不太明確,一邊在心里有些懊惱,一邊重新組織語言又問了一次。
他知道自己這樣問有些逾越,還有些突兀,并不符合他一貫展現出來的性格,還可能引起孟承英的疑心。可他實在擔心,實在想知道,最后還是冒昧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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