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的下人出門就兵分兩路,一邊去北城中軍兵衙找衣飛石,一邊直奔左安門尋羽林衛(wèi)遞話。
消息送到謝茂跟前,他正在太極殿看折子。
“下雨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這是閑出病來了。”謝茂冷笑著擱下朱筆。
他有時候真恨不得一碗藥把馬氏放倒在病榻上,可是,投鼠忌器。馬氏畢竟是衣尚予的夫人,是衣飛石的親娘,親自對馬氏動手這事他想想可以,真做了遺患無窮。
運了半天氣,謝茂最終也只憋出一句話:“命余賢從即刻帶旨意出宮把侯爺截下來。”
他能截一次兩次,難道還能次次都截?人家親媽要見兒子,兒子敢說不去?一旦衣尚予回京,衣飛石回家的次數(shù)只怕還要更多,這能攔得住嗎?
謝茂現(xiàn)在覺得,把衣飛石擱在中軍衙門不保險了。他琢磨著給衣飛石換個衙門。
余賢從領(lǐng)命出宮后,謝茂重新拿起奏折也看不下去。心里總是忍不住地想,人截住了沒?小衣手腳快,萬一余賢從沒趕上,他已經(jīng)回家了呢?馬氏那毒婦沒事兒還要拿針扎小衣的咯吱窩,這回有了事還不得給小衣上大刑?
朱雨給他換了兩次茶,他一口都沒喝,一直心不在焉。
突然聽見銀雷進門稟報:“回圣人,清溪侯覲見。”
謝茂都以為自己聽錯了,旋即想明白了什么,笑道:“宣進來。”蹬上木屐下榻,他按捺不住相見衣飛石的心情,又想起今時不同往日,不能跟信王府一樣往外迎了,便站在內(nèi)殿笑吟吟地等著。
衣飛石是直接從中軍兵衙快馬進來的,身上還穿著四品武官常服,不等他磕頭,謝茂先問他:“沒等朕去接你,聽信兒就直接進來了?”
來得這么快,只可能是衣飛石聽說了長公主召見,問也沒問就直奔皇宮了。
這是沒把長公主當自己人,也沒把謝茂當外人。按道理說,宮里沒旨意,像衣飛石這樣身份敏感的武官,是不可能隨意進宮的。衣飛石聽了消息拔腿就往皇宮跑,這是深信謝茂一定會護著他。
只是這事兒做都做了,被說出來還是挺違背這世道的綱常。
——母親傳喚,不去就很不孝了,還敢借著皇帝的名義鎮(zhèn)壓威嚇母親,簡直忤逆!
“臣知罪。”衣飛石紅著臉屈膝跪下,不敢看謝茂的臉。
他今天會鼓起勇氣直接往皇宮跑,都是被謝茂“帶壞”了。這會兒明知道謝茂不會怪罪自己,更不會挑剔自己的德行,常年所受到的孝道教養(yǎng)依然讓他很心虛。他心里知道,自己做的是不對的事。
“你做得對。以后都要這樣。”謝茂扶他起身,愛惜地看著他又黑了些的臉膛,“聽說這幾日都在校場練兵?天轉(zhuǎn)涼了,日頭莫名地烈,仔細別曬傷了。”他是喜歡白白凈凈的小衣,可衣飛石遲早要帶兵,他還能把人捂在閨中不成?黑了也好看。就別曬傷了就行。
謝茂拉著他坐下,遞了茶,心里還是很高興:“你今日這樣進來,這很好,朕很高興。朕常想時時刻刻都差人看著你,護著你,難免也有疏漏緊迫之處,不及上稟處置。你自己心里要明白,能護著你自己,朕比什么都高興,朕什么都能答應(yīng)。”
“就是這樣。不必等朕差人去接你,你心放寬些,自己就進來。朕只會歡喜高興,絕不會怪罪。”謝茂一反常態(tài)地拉著衣飛石絮叨了好幾句。
衣飛石也不知是被他叨叨得不好意思,還是跑得急了氣血上涌,臉微微地泛紅,乖乖地被他壓在榻上坐著吃茶解渴。謝茂覺得口頭夸獎還不夠,吩咐趙從貴準備了兩大箱子珍玩寶石,直接下賜衣飛石在北城的別院,說:“小衣今日做得對,以后也必要如此。”
皇帝又是嘴上夸獎又是賞賜寶貝,一副朕心甚慰的模樣,弄得衣飛石那點違逆母命的忐忑都別扭了起來,好像他做的不是錯事,而是天大的好事。
他覺得皇帝顛倒黑白,絲毫不講道理,只會偏心——可是,被皇帝偏心護著的人,正是他自己。他一面覺得這不對,一面又忍不住微微地高興。嗯,就一點兒高興,不能高興太多。這畢竟是不對的。
這會兒才進午時,二人松松快快地湊在一起吃了一頓飯,整個下午都是空白。
衣飛石肯定不能出宮。謝茂本來還有一堆折子沒看,這會兒哪里舍得丟了衣飛石自己去看本子?他就決定給自己放個假。不就是晚上熬個夜么?朕才十六歲,精力好得很。
“想做點兒什么?朕帶你出去玩兒?”謝茂讓衣飛石枕在自己腿上,輕輕撫摸他的臉頰。
衣飛石這兩天都在中軍衙門安撫將士,真不想出去玩。他就想歪在皇帝腿上說說話。
也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已習慣了身邊謝茂的存在。
二人相處時總是親昵又守禮,偶然挨挨擦擦,習慣了都不覺得臉紅,又都守著那條底線,誰都沒有更進一步。謝茂給他揉揉脖子端碗茶遞個毛巾,他也沒有恃寵而驕,依舊是恭恭敬敬地接了,不過,恭敬歸恭敬,心中坦然得很,再不會覺得誠惶誠恐。
他也開始慢慢學著趙從貴、朱雨的樣子,見面時就悉心照顧謝茂的起居飲食。
——本來他學習的對象是謝茂。謝茂如何寵他,他就如何對謝茂。
可惜這事兒不是你來我往那么簡單。就如謝茂喜歡揉他,卻半點不喜歡被他揉。衣飛石試了幾次,覺得自己好像做得不太討喜,又見趙從貴、朱雨服侍得極好,就轉(zhuǎn)向趙、朱二人取經(jīng)了。
因在宮中宿過兩回,都和皇帝睡同一個被窩,肢體接觸多了,距離也變得更近。
往日衣飛石都是被謝茂摟在懷里睡覺,這會兒謝茂坐在榻上,讓他枕著自己大腿躺下,衣飛石覺得大白天的這樣歪在皇帝懷里,實在有點不成樣子,可是,想起剛才皇帝滿臉欣慰支持他不遵母命的情景,他就不想說任何讓皇帝掃興的話。
反正也沒人敢闖太極殿。若有大臣來見,我即刻起來就是了。衣飛石含糊地想。
哪曉得才躺下來,謝茂就摸他的臉,一直不停地撫摸。
勃頸處枕著皇帝溫熱的大腿,頭臉上一直有溫柔的雙手撫摩,衣飛石被摸得渾身懶洋洋的,只想在皇帝的體溫籠罩下沉沉睡去……
唔,不能睡。衣飛石勉強打起精神,相處得再輕松,他也沒忘記自己是在面君。
“愛卿多久不曾采耳了?”謝茂看著衣飛石干干凈凈的耳道,睜著眼睛說瞎話,“好大一坨耳垢。別動,朕替愛卿弄出來。趙從貴,挖耳勺子。”
衣飛石居然真的老老實實地側(cè)在他腿上,任憑他將一根白玉鑲金的挖耳勺探入耳道。
——就謝茂這樣的身份,想必是從來沒給人挖過耳朵,衣飛石居然信任他,肯讓他這么一個純新手上手動耳道這樣要害的地方。
在旁服侍的趙從貴都暗暗著急,又不好意思說,陛下您會不會?別把侯爺搞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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