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顧學正喚了許多遍,容子矜才回了神。
“這樹長得太茂盛了,遮了屋子里的光,找人來修修樹枝。”容子矜望著眼前的參天大樹,淡淡的說了句。
“是。”顧學正應了一聲,他這會兒緊張不已,方才蕭大人和六王爺爭吵的時候他是聽了個清清楚楚,看了個明明白白,看來這兩位是真的水火不容啊!
只不過王爺瞧著好像是占了些上風,他可是看見了蕭大人甩著袖子憤然離去的背影。
“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去辦。”容子矜又道。
這一次,顧學正不敢耽擱了,趕緊領命找人去了,這六王爺早課上對學子倒是溫和,一出屋子怎么瞧著像兩個人!冷得讓人直打哆嗦。
出了國子監的大門,影一早就已經在等著了。
“王爺下午還來嗎?”影一問。
“不來了,以后都不來了。”搖了搖頭,容子矜說道。
影一不解,容子矜卻也未曾解釋。
“她今日為何會來國子監?”容子矜詢問。
“前幾日跟劉侍郎家公子一同去吃酒的幾位學子不見了蹤影,國子監便找上了蕭大人。”影一答了一聲。
“嗯。”容子矜已經知曉了。
“王爺,咱們現在回去嗎?”
“進宮吧。”容子矜揉了揉有些疼痛的額頭,回應了一句。
失蹤的案子不好辦,如果京兆尹那邊查不出個什么東西來,這案子恐怕就沒那么簡單,幾個人能在這長安城里消失的無影無蹤,連京兆尹都查不出,其中必然是有些隱情,看起來倒像是個陷阱。這案子應該是輪不到大理寺來辦的,只是由著她的性子,國子監既然有求,她應當是會接下這個爛攤子的。
連著幾天,蕭靖柔都留在大理寺里沒回府,失蹤的案子引起了她一點興趣,她派了兩個司直去查,到現在都沒查出個結果來。
仿佛這五人在這長安城里憑空消失了一般,這可是天子腳下,蕭靖柔自然是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寺中牢獄已空,今日倒是又迎來了一個新人。
“大人,饒了草民吧,草民是真的不知。”那人已是奄奄一息,看著蕭靖柔進來,苦苦的哀求了一聲。
“你可能只是聽說過本官的名號,并未瞧見過本官的本事。”蕭靖柔尋了把椅子,拉過來坐到了那人的面前。
“本官這大理寺灌進來的人,可沒有幾個能活著走出去的。”
“大人,草民只是一個賣酒的,草民真的什么都不知。”干裂的唇動一動都疼得叫人只打哆嗦。
“是嗎?”蕭靖柔笑著問了一句。
“千真萬確,小的不敢撒半句謊。”
“把他的繩子解開吧。”蕭靖柔說完,清風就上前將捆綁著的繩索解開,失去支撐力的瞬間,那個人險些栽倒在地。
“給本官打四兩酒吧。”蕭靖柔說完就從桌子上拿了酒提子遞到了那個人面前。
那個人不知道蕭靖柔想要做什么,只好接過了竹制的酒提子站到了一邊,立刻就有人提了一桶酒過來,蕭靖柔拿了一個大碗端著走到了那人的邊上。
“本官拿著,你來打。”蕭靖柔也沒把碗遞過去。
那人看著清風將酒桶打開,撲鼻的酒香幾乎是要將牢房里的血腥味都給蓋過去了。
“你在酒館里做了二三十年了,客人們最喜歡什么酒?”蕭靖柔問。
“酒品眾多,每人喜愛的口味都不同,要說客人們喜歡的,還得數秋白露了。”那人一邊打著酒,一邊回應了一句。
“不錯,秋白露色純味洌,確實是好酒。”蕭靖柔應了一聲。
“大人,四兩酒好了。”那人放下了酒提子,對蕭靖柔道了一句。
蕭靖柔將碗遞給了身邊的清風,看著面前這個滿身傷痕,狼狽不堪的人,明明一臉的淳厚,卻是個撒謊都面不改色的人。“當朝酒提子有四個刻度,一兩,二兩,半斤和一斤,四兩酒用一兩的酒提子撈四回沒錯。”蕭靖柔說著,面前的人卻是一臉茫然,不知道她是個什么意思。
“我給你的酒提子卻是一兩半的,你打了二三十年的酒了,這么大的差別你瞧不出來?”蕭靖柔說著說著,那個人抖得更厲害了幾分。
“回大人,小的有些緊張,一時沒有分辨出來,求大人寬恕。”對方立刻就跪了下來,連磕三個響頭。
“你可知當今皇上最喜歡吃什么?”蕭靖柔又問。
“草民從未見過圣顏,也不曾在宮里當差,對天家的事情并無了解。”那人又回。
“當今皇上最喜荔枝,荔枝不易得,荔枝酒卻不難取,故而長安城盛行荔枝酒,你卻說秋白露賣的最好?”蕭靖柔笑出了聲。
容逸喜歡吃荔枝的事兒還是她泄露出去的,給容逸下毒的人不計其數,猜來猜去也不好,蕭靖柔索性告訴大家容逸最喜荔枝,此后這帶毒的荔枝容逸可是沒少碰見。
天家喜歡什么,百姓自然是要吹捧什么,別的地方或許不是,但是這長安城里獨獨這荔枝酒最討人喜歡,就連深閨里的小姐也有的會買上一壇偶爾嘗嘗,這樣可以讓身上沾染些荔枝的香味,日后選妃的時候也更討天家喜歡些。
只是面前的這個人對此事全然不知,待她說完,跪在她面前的人卻是慌得連話都說不出了。
“草民一時緊張,就忘……忘了,大人恕罪,大人恕罪……”放在地上的食指仿佛摸到了什么滾燙的東西一樣,抖得根本就固定不住。
他確實是想岔了,嚴刑逼供他不怕,可是未曾想到會在這里出差錯!明明一番拷問都扛下來了,這會兒在面對蕭靖柔的時候卻忍不住發抖害怕。
“你入長安已有月余吧,憑你一人的本事,你在這長安城里裝不了這么久,你若老實交代是誰指使的,本官還能保你一命。”蕭靖柔也不再綁著他了,對方是有備而來的,她心底知曉。
“草民不知,草民只是來長安尋活計的莊稼人……”這是打算咬死不承認了。
“本官已經問完了,殺了吧。”蕭靖柔已經失去了耐心,識時務者為俊杰,她都已經給好了臺階,老老實實的走就行了,為什么要掙扎呢?
“等等,大人難道就不想知道那些國子監學子去了哪兒嗎?”對方也沒有想到蕭靖柔這么干脆,別的什么都不問,直接就要了他的命。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書友正在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