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珞還是笑：“苦盡甘來這句話，一直以來都是很有意思的。”

“但是并不是每個人都有這樣的眼光和魄力，從苦到甜，這是需要時間的，有多少梟雄死在這條路上，你是知道的。”石仲道。

陳珞立即道：“所以說你老了。”

石仲居然也沒生氣，而是道：“是啊，是老了。”說著，看了石愷一眼。這一眼，讓石愷有些欣喜，但是石愷近段時間鍛煉下來，心性已經有了極大的變化，就算是做不到寵辱不驚，這方面的功夫還是極好的。

石仲感慨完之后擺了擺手，道：“先不說這個，說說你對中海市整個的房地產市場的看法吧。”

陳珞道：“看法很簡單啊，目前情況下，我們做自己的，不需要和其他的地產公司競爭。”

石仲道：“那不可能。”

陳珞笑道：“表面上看上去是不可能，因為不管是地皮還是到時候的銷售都是要直接參與競爭的，但是我們的眼光可以放長遠一點，五年，十年，我們不需要那種一蹴而就的發展，而是沿著既定的發展目標，慢慢的往前走就行。”

石仲道：“如果按照你的意思走的話，我們是注定要受到擠壓的。”

陳珞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每行每業都有這方面的潛~規則。但是換句話來說，如果石氏連這點困難都解決不了的話，我也沒必要和你們合作了。”

石仲苦笑：“你這是在將我的軍啊。”

陳珞笑道：“我也必須保障自己的正常利益吧，誰也不愿意輸。”

石仲這才點頭：“我欣賞最后一句話，誰也不愿意輸，但是落實到具體的實施過程中，是不能這樣子的。”

陳珞的反應還是很淡：“那是你們的事情了。”

石仲試探性的道：“你不插手？”

陳珞搖頭，石仲則是一直看著他，陳珞無奈，只得道：“我插手做什么，指手畫腳之類的事情，你們不喜歡，我也不喜歡，而且我一向認為，專業上面的事情，交給專業人士來做就行了。”

石仲笑道：“也別這么謙虛吧。”

陳珞道：“這不是謙虛，而是我的一貫立場，該做多少，該怎么做，我心里有數。”

石仲一聽這話，就笑不出來了，臉色一片訕然，而陳珞則是繼續喝茶，話說到這個份上就已經很明顯了。

他不是傻子，也不喜歡別有用心自以為是的人，石仲這個人，不管是小聰明還是大智慧都是有的，但是唯一的不好的就是，他是真的老了，因此便變得疑神疑鬼，總是覺得別人做事未盡全力，所以要拼命的將別人的剩余價值榨干凈。

又說了一會，陳珞和石愷離開，石愷想了想道：“陳珞，一起吃午飯。”

“啊，時間這么晚了？”

石愷笑道：“剛好還能說會話，現在十一點鐘。”

陳珞點頭：“好吧，你安排。”

然后還是石愷開車，去一家粵菜食府，中海這邊號稱是國內經濟前沿，九幾年的時候經濟發展就已經頗具規模，只是經濟上的趕超太過厲害，不少新的規劃區稍顯凌亂，路面也是一直在翻修，這都是因為沒有一個好的規劃的緣故。

當然，對這些，陳珞自然是沒有指手畫腳的權利的，他也不愿意多說，兩個人到了食府，分別點了幾個菜，石愷這才道：“剛才你和我父親的談話，我有聽明白一些。”

陳珞呵呵的笑著：“你聽明白什么了？”

石愷道：“我父親為人謹慎，這一點我一直都明白也是一直在學習的，這個當然不算是壞事。但是在真正處理事情的時候，你應該相信他的決斷。”

陳珞無所謂的道：“不相信的話，我現在就不會坐在這里。”

石愷笑了笑，“這也是我欣賞你的地方，做事的話就不說話，說話就不要做事。”

陳珞戲謔的笑道：“別說的那么神乎其神的。”

石愷道：“倒也不是這樣子，總之這就是一種態度吧，認識你越久，認識的越深，就越是強烈。”

陳珞道：“那說說你的想法吧。”

石愷略一思考，緩緩道：“具體的想法是沒有的，不過有一點還是要說說，你也知道，依照曙光文具現在的發展勢頭，往后的形勢只會越來越好，我知道你有野心，所圖乃大，費這么大的周折不可能只是為了發展文具方面，大概還是為了推廣自身的品牌價值吧，而這么一來，問題就來了。”

陳珞有些意外石愷會說出這樣的話，道：“繼續說。”

石愷便接著道：“品牌的形成到推廣到深入人心，這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是一個潛移默化的過程，但是品牌是無形的資產，能夠帶來的實質效益卻是難以估量的，這就像是下棋一樣，步步為營果然是好的，但是這只是最好的形勢，實際操作，肯定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這樣一來，下棋者的眼光和魄力就出來了……所以，關于和石氏的這一次合作，我是相信你的。”

陳珞笑道：“謝謝。”

石愷搖了搖頭，道：“不過話說起來，相信是一回事，做起來又是另外一回事，你在下棋，棋路鋪開之后，各方面的形勢也就變得嚴峻起來，而和石氏合作，石氏也必須替你承擔壓力和風險，這個卻不是我們所愿意的。”

陳珞道：“風險的存在價值就在于其中的風險利益，這個你不會不明白。”

“這個自然不難理解，但是如果能夠規避風險，誰愿意承擔風險呢？”

陳珞略一沉吟，道：“我知道你這話的意思了。”

石愷道：“這也是我父親的意思。”

陳珞笑了笑，沒在說話。

石愷話里面的意思已經說的很明顯了，雖然房地產這一塊一直在發展，但是受目前的市場和大范圍的經濟形勢的影響，實際的情況并不算樂觀，風險很大。

石氏出錢出力進軍這一塊，本意也是想借助這個翹板打一個翻身仗，將以前失去的拿回來，所以，是不愿意輸的，那么，在不愿意輸的情況下，他現在的所作所為，就顯得有點小家子氣了，這一點，不管是石仲還是石愷，應該都是心懷腹誹的。

那么，便是需要他做點事情，來中和一下石氏此次面臨的壓力。

想到這一點，陳珞的笑便是有點苦，果然這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老狐貍就是老狐貍，在他將自身的風險轉嫁到石氏頭上的時候，反過來，石氏所承受的風險，他便也要分擔，雖然結果是一個雙贏的結果，但是過程，著實沒法讓人爽起來。

兩個人一邊吃飯一邊說話，飯席間，陳珞給韓淑蕓打了個電話，約好時間和地點見面，打電話的時候，石愷的臉色一如既往的不自然，但是終究沒提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