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蛋抓住甜兒衣角。/br/br甜兒傻眼了。/br/br小石頭也愛跟她們玩兒,可也沒這么黏人啊。/br/br甜兒不由得找她娘。/br/br『毛』蛋不是小石頭。/br/br蔡家跟杜春分關(guān)系近，兩家人還有個共同秘密——核桃和松子。蔡母雖然重男輕女，但也不是無腦溺愛小石頭。/br/br小石頭不聽,杜春分可以拉過來揍一頓。/br/br杜春分初來乍到,『毛』蛋還是個身子骨虛,只把他交給王金氏。/br/br王金氏二不說抱起他。/br/br小孩死死抓住甜兒。/br/br甜兒被拉踉蹌一下,王金氏不敢硬拽。/br/br“『毛』蛋,你不聽，我告訴你媽。”/br/br小孩睜大眼睛靜靜地看著她。/br/br要擱以往,金氏會以為他害怕想哭。/br/br昨兒發(fā)現(xiàn)小孩本『性』，王金氏知道,小孩意思是，告去吧。/br/br孩子身子骨弱,打不得。罵吧,這是學(xué)校。村那些污言穢語,王金氏可不好往外倒。她不要臉沒關(guān)系，她侄子王旅長還要臉呢。/br/br王金氏把他放地上,揚起巴掌嚇唬他,“信不信我揍你個小混蛋？”/br/br學(xué)生三三兩兩進來，聽到后面動靜不由地看過去，這一看再也移不,兩個雙胞胎,一對比一對漂亮。/br/br這所學(xué)校有學(xué)前班、小學(xué)、學(xué)和。學(xué)生不少,可還沒出現(xiàn)過一對雙胞胎。/br/br甭管男學(xué)生女學(xué)生都不由得過來。/br/br膽子大少男少女直接問：“你們是新轉(zhuǎn)來嗎？”/br/br平平和安安點頭。/br/br小美口說：“是。我叫邵小美。這個我姐姐邵甜兒。”轉(zhuǎn)向另一邊,“這個是我妹妹邵一平。這個是邵一安。”/br/br平平和安安異口同聲：“我們是姐姐。”/br/br“那我們打一架？”小美立即接道。/br/br平平和安安蔫了。/br/br圍上來學(xué)生好奇，“你倆還打不過她一個啊？”/br/br平平和安安同看向說學(xué)生。/br/br對方被她倆看不明所以。/br/br小美：“二打一算什么好漢。”/br/br被鄙視學(xué)生張了張口，愣是不知道該說什么。忽然注意到一點,“這怎么還有個小孩？”/br/br王金氏很是不好意思地說：“我孫子。喜歡跟甜兒玩。我們這就走。”/br/br小『毛』蛋淡淡地瞥一眼他『奶』『奶』，轉(zhuǎn)過頭來眼巴巴看著甜兒。/br/br王金氏一看被區(qū)別對待這么明顯又想發(fā)火，“『毛』蛋，我后再問你一句，走不走？”/br/br小孩賣個耳朵給她。/br/br王金氏氣個仰倒，這個小混蛋。/br/br這一刻無比希望光倒流。不需要倒太多，昨天午可。避杜春分一家，她就不會發(fā)現(xiàn)『毛』蛋本『性』。不曾知道『毛』蛋真面目，她就可以安慰自己孩子內(nèi)向，被他姥姥姥爺寵壞了。/br/br可惜這是不可。/br/br圍觀女學(xué)生不禁說：“那就讓他再玩一會兒。離上課還早。”/br/br杜春分借機立即說：“『毛』蛋還沒吃飯。”/br/br王金氏眼一亮：“『毛』蛋，我們先去吃飯，吃了飯再來。”/br/br甜兒想到『毛』蛋身子骨弱，比平平和安安小候還弱：“『毛』蛋，聽你『奶』『奶』，吃了飯再來。”/br/br小孩面帶遲疑地轉(zhuǎn)向王金氏。/br/br王金氏一看有戲，立即把手伸出來，“走吧。”/br/br小孩又轉(zhuǎn)去。/br/br王金氏又想揍他。/br/br杜春分想一下，道：“『毛』蛋，你不去甜兒也不跟你玩。”/br/br小孩大大眼睛充滿了疑『惑』。/br/br杜春分指著桌上書：“甜兒得寫業(yè)，得聽老師講課。一節(jié)課四十五分鐘。間只休息十分鐘，她還得去上廁所。”/br/br甜兒心一喜，她怎么把這點忘了，“對。『毛』蛋，我該寫業(yè)了。”/br/br小孩沉默片刻，松甜兒衣服。/br/br王金氏下意識伸手，就看到小不點像個小泥鰍一樣，鉆到甜兒和小美間，靠著長長板凳上。/br/br意思不言而喻，他在這陪甜兒寫業(yè)。/br/br王金氏傻了。/br/br杜春分被小孩一連串動搞愣住。/br/br圍觀學(xué)生反應(yīng)過來笑了，“這是沒空跟他玩也不走？”/br/br杜春分和王金氏面面相覷。/br/br王金氏：“我找他媽去。”/br/br杜春分拉住她，“我再試試？”/br/br“以前我一直覺得這小子像他娘。今兒我算知道像誰了——跟他爹一樣一樣，犟驢一個。你跟他說再多都沒用。”/br/br杜春分拉住她胳膊手沒松，轉(zhuǎn)向『毛』蛋：“『毛』蛋，你是不是想說，不用姐姐陪你玩兒。你陪姐姐上課？”/br/br小孩輕微點一下頭。/br/br甜兒哭笑不得：“我用你陪啊？再說了，老師講你聽得懂嗎？”/br/br小孩疑『惑』地轉(zhuǎn)向她。/br/br杜春分：“『毛』蛋，這是五年級教室，只有五年級學(xué)生才在這聽課。你現(xiàn)在不走，等老師來了也得把你趕出去。你要是不出去，就得連姐姐一塊趕出去。姐姐想學(xué)習(xí)，被老師趕出去，還咋學(xué)習(xí)？你這不是陪姐姐，是害了姐姐。”/br/br小孩不由得轉(zhuǎn)向甜兒。/br/br甜兒一看到他蒼白小臉，默不聲樣子，就不由地想起以前平平和安安。不好狠心拒絕。可是她真不想一邊寫業(yè)一邊陪小孩玩啊。/br/br“我娘說得對。『毛』蛋，你是不是想害姐姐被老師趕出去啊？”/br/br小孩慌忙搖頭。/br/br杜春分松了一口氣。/br/br王金氏又想伸手，杜春分按住她手，“『毛』蛋，你想在學(xué)校看到姐姐，我給你出個主意。去告訴你媽媽，你想上學(xué)。”指著東邊，“那頭就是一年級。你這么大小孩要去一年級。到了那兒，姐姐上課沒空跟你玩候，你也在上課。姐姐下課你也下課。你想跟姐姐玩，出來就看到姐姐。想不想以后每天都可以跟姐姐一起放學(xué)一起上學(xué)？”/br/br小孩使勁點一下頭。/br/br王金氏立即說：“那我們?nèi)フ夷銒專屇銒屨倚ｉL給你交學(xué)費，跟甜兒姐姐一樣領(lǐng)了新書，你就可以上學(xué)了。”/br/br小孩二不說從面出來。/br/br王金氏趕緊抱住他，恐怕慢一點他又?jǐn)D面去。/br/br然而小不點到她懷就轉(zhuǎn)向甜兒。/br/br甜兒道：“姐姐得上課，哪都不去。”/br/br小孩轉(zhuǎn)向王金氏。/br/br王金氏朝他屁股上一巴掌：“這會兒知道催我走了？”/br/br小孩使勁抿著嘴。/br/br杜春分覺得是打疼了，不讓自己叫出來，“嬸子，『毛』蛋媽該做好飯了。快去吧。不然該到處找你們了。『毛』蛋，『奶』『奶』年齡大了，你是不是下來走一段再讓『奶』『奶』抱？”/br/br王金氏雖然七十歲人了，身子骨很好，抱他走半路都不帶大喘氣：“不用。”音落下，小孩掙扎著要下來。/br/br王金氏不敢信：“你這個熊孩子！合著自己走。”說著就把他放地上。但還是不放心，拉住他小手，擔(dān)心他小腿太弱，一不小心摔個五體投地。/br/br杜春分莫名想笑，可真是刀子嘴豆腐心。/br/br“嬸子，『毛』蛋不愛說，是不是為他身子骨弱，不敢讓他出來，天天呆在屋憋得？”/br/br小孩看一眼杜春分就收視線。/br/br哪怕只是匆匆一眼，也讓兩人知道小孩不傻，聽懂大人。/br/br王金氏一直擔(dān)心孩子哪兒都弱，包括腦子。/br/br現(xiàn)在知道小孩小腦袋瓜好使得很，就直接問：“是不是？”/br/br杜春分：“嬸子，他這么小肯定不知道。一個人待習(xí)慣了，反而覺得沒人煩很好。”/br/br“那我就不知道了。我過來他就這樣。”王金氏仔細(xì)憶，“他爹倒是說過，他姥姥姥爺領(lǐng)著候，不敢讓他出屋。他姥姥姥爺也跟我顯擺過，要不是他們照看仔細(xì)，這孩子早沒了。”/br/br杜春分道：“那就有可。”/br/br“那是不是說，我經(jīng)常領(lǐng)他出來轉(zhuǎn)轉(zhuǎn)就好了？”/br/br杜春分想想平平和安安：“有人跟他玩兒，慢慢就好了。”/br/br“像他這么大孩子都得上學(xué)，誰跟他玩兒。”王金氏停頓一下，“這么說真得讓他上學(xué)啊。”/br/br小孩猛然停下，扭頭盯著他『奶』『奶』。/br/br王金氏下意識問：“你又咋了？”/br/br杜春分這次不用猜，“你剛才在學(xué)校就說過，去讓他媽找校長教學(xué)費。現(xiàn)在又說真得讓他上學(xué)。『毛』蛋懷疑你剛才只是想騙他來，壓根沒打算跟他媽說。”/br/br王金氏還真是這么想，用空著那只手戳一下『毛』蛋額頭：“你個小機靈鬼。我去就說行了吧。你媽要是不同意，不許怪我。”/br/br杜春分：“他媽要是知道，肯定比『毛』蛋還興。”/br/br王金氏將信將疑。/br/br畢竟學(xué)一個多月了，『毛』蛋現(xiàn)在過去可跟不上班。/br/br『毛』蛋太乖，在家就跟個小呆一樣。/br/br不論他媽還是他爸跟他說，興眨一下眼睛動一下腦袋，不興一動不動。/br/br從來沒有太多表。/br/br繼昨天不愿家，到今天要去上學(xué)，這對孫瑾來說堪稱質(zhì)飛躍。/br/br飯后，孫瑾就帶著『毛』蛋去找校長。/br/br王金氏經(jīng)常領(lǐng)著『毛』蛋在路邊玩。校長過許多次，知道這孩子呆很，身子骨還弱。剛?cè)肭铮镲L(fēng)起，就裹上圍巾和帽子。/br/br校長就想勸，上學(xué)重要，身體更重要。晚一年也沒什么。/br/br孫瑾也知道學(xué)一個多月了才把『毛』蛋送進去，人家老師也為難。向校長承諾，想讓他跟著跑一年，熟悉熟悉環(huán)境。/br/br王金氏表示，她可以在外面看著。/br/br大冷天哪讓一個老太太擱門外站著。/br/br王旅長很得上面看重，校長也不好拒絕，就取個居辦法——王金氏陪讀。/br/br王金氏驚呼：“我娘啊！那我咋坐得住。”/br/br孫瑾被她嬸娘逗樂了：“我娘啊，有免費上學(xué)機會，您還不趕緊謝謝校長。”/br/br“我一個半只腳踏進棺材人了，我學(xué)那些還有啥用。”/br/br校長不這樣認(rèn)為：“大娘，你學(xué)會了，以后去寧陽，至少認(rèn)識男女廁所吧？”/br/br“不學(xué)我也知道男女廁所。男廁所字比劃多，女廁所女字簡單。”/br/br校長想笑：“那我要不要夸夸您老？”/br/br“這點事哪值當(dāng)。”/br/br孫瑾卻沒空在這兒扯閑篇，“嬸娘，您就說去不去吧。去我就給『毛』蛋領(lǐng)新書，等一下就去供銷給他買本子和筆。您不去，您去買，我去上班。”/br/br王金氏任務(wù)就是照顧『毛』蛋。/br/br早晚飯都不用她做。/br/br『毛』蛋去學(xué)校了，她不去，閑心慌難受，吃飯都沒精神。/br/br多吃一口飯都覺得浪費。/br/br『毛』蛋甭管怎么氣她，身子骨弱是不爭事實。萬一聽課累生病了，一個班那么多學(xué)生，老師一間沒發(fā)現(xiàn)，出了大事她以后可沒臉?biāo)廊ゴ蟾绱笊?br/br王金氏猶豫片刻：“我先試試，等『毛』蛋跟同學(xué)熟了再說？”/br/br孫瑾立即給『毛』蛋教學(xué)費。/br/br為『插』班生，『毛』蛋也跟甜兒一樣，坐在后面。/br/br孫瑾給兒子領(lǐng)了新書，又去給他買鉛筆和業(yè)本，再把人送到學(xué)校第一節(jié)課都下課了。/br/br一年級孩子都懂事了，不需要家長陪同。/br/br王金氏拉著『毛』蛋進去惹得全班圍觀。/br/br孫瑾就跟孩子們解釋，『毛』蛋身體弱，隨昏過去，必須得『奶』『奶』跟著。/br/br同學(xué)再一聽『毛』蛋七歲了，還沒班將將六歲小孩，頓忍不住同他。/br/br孫瑾擔(dān)心兒子，打量一番，非常失望，小孩表木木，看似無悲無喜，沉寂在自己世界。/br/br可要沒他鬧著要上學(xué)這一出，孫瑾他這樣會覺得很無力。/br/br如今知道了，兒子是懶得搭理他們這些人。/br/br不論他怎么想，都是一個好現(xiàn)象。/br/br孫瑾很興，『摸』『摸』『毛』蛋小腦袋：“我跟老師說了，身體不舒服就讓『奶』『奶』帶你家。”/br/br小孩動一下腦袋，躲他媽媽手。/br/br孫瑾渾不在意收手，“那媽媽上班去了？”/br/br小孩瞥她一眼，就收視線。/br/br孫瑾總覺得兒子是在說，你可算走了。/br/br“嬸娘，別太拘著他。”/br/br比起兒子成龍成鳳，孫瑾更希望他興興，健健康康活到成年。/br/br王金氏也理解她，原先兩個孩子都沒長大，這唯一一個孩子不敢苛求太多，“我知道。甜兒就在這邊，讓他跑他也不跑。”/br/br孫瑾笑道：“我一忘了。兒子，跟媽媽再。”/br/br小孩看她一眼，轉(zhuǎn)過頭去。/br/br只這一眼孫瑾就很興。/br/br以前可是充耳不聞。/br/br說來，孫瑾給她兒子辦入學(xué)候，邵耀宗也把他事辦好，也到了王旅長。/br/br王旅長然問他家事安排好了沒。/br/br邵耀宗直言還得去寧陽一趟，再收拾半天。/br/br王旅長立即讓他趕緊去。/br/br邵耀宗讓車在家屬區(qū)門口等他，去告訴杜春分，食堂那邊已經(jīng)接到通知，她明天就可以過去上班。/br/br杜春分吃驚：“這次咋這么快？”/br/br“為你是大廚，比誰都有資格。又不是讓上面特殊照顧。”邵耀宗道。/br/br杜春分：“那我也算是空降。我這一過去，原來大廚就沒意？”/br/br邵耀宗不禁問：“你還怕他們不服氣？”/br/br杜春分當(dāng)然不怕。/br/br可這不是邊防師，人少簡單好辦。/br/br這是軍區(qū)，有可面一個其貌不揚洗菜工就是師長愛人或者軍長家親戚。/br/br有老杜和邵耀宗撐腰，她也不想咋著就咋著。/br/br邵耀宗：“那你就先謙虛點。來再說，車還在門口等我。頭還得把偏房房□□個窟窿出來給爹按烤爐。”/br/br“那你快去吧。對了，午還來嗎？”/br/br邵耀宗算算間：“應(yīng)該來。肉和油、布補貼估計得下個月。咱們這個月領(lǐng)了。”/br/br杜春分知道，在邊防師那邊剛領(lǐng)到手都沒焐熱就被她換成實物：“那我去買條黑魚留午吃。”/br/br“你看著辦吧。”邵耀宗說完就走。/br/br杜春分?jǐn)r住他，把兜錢給他，以防萬一。/br/br邵耀宗不抽煙不喝酒，每月五到十塊錢零花錢根本花不完。/br/br積少成多，這些年下來也存了幾百塊錢。/br/br邵耀宗本想說，他還有。/br/br隨即想想他岳父那挑剔樣兒，床肯定要好。柜子被子都薄。燒了烤爐那些被子鋪在身下不冷，他又該嫌硌人了。還得給他買兩條厚被子。/br/br邵耀宗嘆了口氣接過去。/br/br“看你愁。”杜春分很無語，“才多點活啊。對了，有剩余再買些洋胰子和洗衣粉。”/br/br邵耀宗：“糖呢？”/br/br“有好就買。沒有就算了。”/br/br邵耀宗懂了，給孩子?xùn)|西必須好。頓又覺得錢不夠用。/br/br不夠用就這么著吧。/br/br頭甜兒她們嘴饞就讓她們找爺爺要。反正爺爺有錢，不花也是被他敗光。/br/br杜局忍不住打個噴嚏。/br/br司機忍不住念叨：“感冒了吧？您昨兒就不應(yīng)該偷偷走。”/br/br杜局好笑：“我感冒跟我偷偷走有什么關(guān)系？”/br/br“來車?yán)鄣谩！?br/br杜局噎住了：“我沒事。”/br/br“有病人從不承認(rèn)自己有病。”/br/br杜局又噎了一下，嚇唬他：“還想不想干了？”/br/br年輕司機立即轉(zhuǎn)移題：“您今兒還去？”/br/br“你說呢？”/br/br司機也是近才知道他有個閨女，還是軍屬。/br/br這事連副局長都不知道。/br/br杜局其實也不想告訴他，可天天去實在沒法解釋。只跟他分析一下利害關(guān)系，令其暫保密。/br/br司機聽他說父女兩人幾十年沒，很同很敬佩他，所以不好出口阻攔。/br/br“要不我車送您過去，明天再去接您？”/br/br杜局：“油錢不用我出？公家錢不是錢？”/br/br司機蔫了，弱弱地說：“可是我是您司機和警衛(wèi)。”/br/br杜局想一下：“周六下午送我過去，周一早上去接我。”/br/br“哎！”司機連忙答應(yīng)，恐怕慢一點連這點活也被剝奪。/br/br今天不用再去換煤球，杜局就沒早退。/br/br四點半，一天工接近尾聲，大部分人都等著下班候杜局才車出去。/br/br道路平坦，五點左右，杜局抵達(dá)家屬區(qū)。/br/br家屬區(qū)來電了，雖然沒有路燈，家家戶戶燈光灑出來也把道路照亮了。/br/br杜局提著肉進去，院很安靜。/br/br推堂屋門，一股熱浪撲面而來。/br/br杜局不禁感慨：“真暖和。”隨即說：“甜兒，“看看這是什么。”/br/br“肉！？”甜兒看清就跳起來。/br/br隨著她跑過來，杜局看清被她遮擋小孩：“『毛』蛋？”不禁找杜春分，他怎么又來了？/br/br杜春分：“他媽和他『奶』『奶』在做飯，沒人跟他玩兒。今天沒早退？”/br/br“哪天天早退。”杜局甜兒伸手，閃身躲：“上面都是油。”/br/br甜兒縮去，“娘，爺爺買肉多，夠吃好幾頓。”/br/br“知道，我這就切一塊炒了。”/br/br甜兒興地抱住杜春分：“娘，你可太好啦。我好喜歡——”/br/br“邵甜兒！”杜春分被她撞往后踉蹌。/br/br邵耀宗連忙扶著她。/br/br甜兒立即跑小飯桌前裝乖，“『毛』蛋，給我看看你寫拼音。”/br/br杜局不由地看過去：“這孩子不是還沒上學(xué)？”/br/br“今天上了。”邵耀宗想想杜春分跟他說事，簡直服了邵甜兒，不愧是邊防區(qū)孩子頭，都喜歡跟她玩兒。/br/br邵耀宗他岳父好奇，就大致跟他說一遍。/br/br杜局不由地打量起小『毛』蛋。/br/br小孩有所察覺，抬頭看他一下，就低下頭繼續(xù)寫“a”。/br/br杜局挑眉：“這孩子居然不怕人。我以為他悶不吭聲是為不敢我們說。”/br/br甜兒道：“『毛』蛋會說。『毛』蛋，叫姐姐。”/br/br“甜兒……”/br/br細(xì)微聲音傳入甜兒耳，甜兒懷疑她聽錯了，“你剛才說啦？你叫我什么？”/br/br“甜兒。”/br/br小『毛』蛋嘴巴動一下，甜兒這次看清楚了，拍著桌子，故意嚇唬他，“我是姐姐！不許叫甜兒。”/br/br小孩抿嘴，干脆不叫了。/br/br平平興拍桌子，“甜兒，甜兒——”/br/br“你閉嘴！”甜兒瞪她。/br/br安安口說：“『毛』蛋，叫姐姐。”/br/br甜兒：“想什么美事，『毛』蛋都不叫我姐姐——”/br/br“姐姐。”/br/br甜兒猛地轉(zhuǎn)過頭去，“『毛』蛋，你叫邵一安什么？”/br/br“姐姐。”小孩喊出來，睜著無辜大眼睛看甜兒。/br/br甜兒巴掌抬不起來，改指著他：“好你個小『毛』蛋，故意是不是？”/br/br小孩把他寫字本遞過去。/br/br甜兒看到他寫歪歪斜斜，想想自己七歲都上二年級了，又忍不住同他，“這次就不跟你計較了。下次不許喊甜兒。”/br/br平平可想喊“甜兒”了，可她很多候有求于人，不得不喊姐姐。明明是姐姐，被迫成為妹妹，別提多氣人。/br/br平平瞥一眼甜兒，就哄小孩：“『毛』蛋，叫姐姐，姐姐給你糖吃。”/br/br“姐姐。”『毛』蛋乖乖地喊出來。甜兒氣得拍桌子，“小『毛』蛋，你故意是不是？”/br/br王金氏怕『毛』蛋今天又在杜春分家吃，所以早早把菜收拾好。/br/br『毛』蛋他媽來接手做菜，王金氏就來找『毛』蛋家。/br/br發(fā)現(xiàn)大門敞著，王金氏直接進來，結(jié)就聽到這句。/br/br王金氏連忙推堂屋門：“『毛』蛋個混小子又調(diào)皮了？”/br/br杜春分笑道：“不是啥大事。甜兒讓『毛』蛋喊他姐姐，『毛』蛋故意喊她名字，然后喊平平和安安姐姐。”/br/br王金氏驚得勾頭打量『毛』蛋：“你居然會喊姐姐？”/br/br『毛』蛋淡淡地看她一眼。/br/br王金氏總覺得自己被鄙視了。/br/br鄙視就沒鄙視吧。/br/br好過這個孫子是個小傻子。/br/br王金氏：“甜兒對你這么好，你也喜歡甜兒姐姐，干嘛故意氣甜兒？”/br/br邵耀宗不這樣認(rèn)為，可是覺得叫名字親切，沒有距離感。但這只是猜測。/br/br若是問『毛』蛋，他一個七歲孩子估計也說不清楚。/br/br邵耀宗索『性』說：“可正是為這點。甜兒，忘了嗎？廖星比你大好幾歲，你也沒喊過廖星姐姐。你朋友肯定跟你一樣。”/br/br“他才不是我朋友。”甜兒指著『毛』蛋：“他是小弟弟。”/br/br邵耀宗無語：“你可真不跟人講理。你比廖星小七歲，『毛』蛋才比你小三歲。”/br/br甜兒無言以對就耍賴：“我不管，他就是弟弟。”/br/br小美悠悠地說：“那你讓『毛』蛋喊你姐姐啊。”/br/br“他不喊我有啥辦法？”甜兒氣結(jié)。/br/br小美頓無語。/br/br幾個大人忍俊不禁。/br/br甜兒佯裝生氣：“很好笑？”/br/br王金氏忍著笑說：“不好笑，不好笑。『毛』蛋，你媽做好飯了，咱家吧。姐姐家也得吃飯。吃了飯就得睡覺。明天早上再來找姐姐玩兒。”/br/br杜春分客氣地問一句：“要不要在我們家吃肉？”/br/br王金氏微微搖頭：“他不吃豬肉，太硬，肚子難受。只吃魚肉。雞肉稍微吃多點都不舒服。走了，『毛』蛋。”/br/br小孩不由得看了看業(yè)本。/br/br這個本子是甜兒。/br/br小孩聽到下課鈴聲就往外面跑，書包都是他『奶』『奶』收拾。/br/br腳跟腳跟著甜兒過來，甜兒得寫業(yè)，就給他一個本子和一支筆，讓他先自己玩兒。/br/br甜兒就把這兩樣都給他：“送你了。你應(yīng)該說什么？”不待『毛』蛋口，“你要說，謝謝姐姐。”/br/br“謝謝甜兒。”/br/br“咳！”邵耀宗口水吐出來。/br/br他錯了，這孩子就是故意。/br/br甜兒伸出手來：“還我。”/br/br小孩抱著就跑。/br/br王金氏趕緊跟上去：“看著門檻。你這孩子，姐姐逗你呢。”/br/br甜兒氣得站起來：“娘，王『毛』蛋是不是故意？”/br/br“你覺得呢？”杜春分笑著問。/br/br甜兒：“我覺得他故意。”/br/br杜春分：“以后別跟他玩了。”/br/br甜兒想想小孩那小可憐模樣：“不好吧？其實就是一個稱呼。”/br/br杜春分剛才不過是故意逗她：“你看，其實你也不是很在意。即『毛』蛋不喊你姐姐，你也是姐姐。”朝小美、平平和安安掃一眼。/br/br甜兒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毛』蛋一定是知道沒人叫她們姐姐。對，『毛』蛋可憐你們。”/br/br小美：“這樣想讓你心點，那就是可憐我們吧。”/br/br甜兒頓被堵得想跟她打一架。/br/br邵耀宗狀，連忙轉(zhuǎn)移題：“甜兒，你看爺爺買肉，肥多瘦少。頭讓你娘把肥肉弄成油渣，給你們燉白菜吃？”/br/br油渣不常有，甜兒注意力瞬間被轉(zhuǎn)移，“我想吃油渣豆腐皮包子欸。”/br/br杜局還沒吃過，很好奇，就問：“好吃嗎？”/br/br甜兒點點頭，始顯擺她娘做包子。/br/br以前杜春分怕遭人妒忌，不許幾個孩子顯擺。/br/br杜局不是外人，甜兒可以暢所欲言。/br/br小美他倆聊心，忍不住加入進來。/br/br杜局雖然跟甜兒更為熟悉，也更喜歡跟甜兒聊天，但不論他買好吃，還是吃飯候幫她們夾夠不著菜，都是一視同仁。以至于平平和安安認(rèn)為他就是親爺爺。/br/br以前不熟悉，不敢靠近。這兩天熟悉起來，又得知家很多東西都是杜局置辦，兩個小孩打心眼喜歡這個爺爺。不由得搬著小板凳過來。/br/br轉(zhuǎn)瞬間，杜局身邊圍坐四個漂亮小丫頭。/br/br童言童語，機靈聰慧模樣逗得杜局嘴角不由得『露』出笑意。/br/br直到杜春分把飯做好，杜局才意識一晃眼到一個小過去了。/br/br“爹，洗手。”/br/br邵耀宗把水端到他面前。/br/br杜局不由得看一眼邵耀宗。/br/br邵耀宗怕老丈人打量他，小心翼翼地問：“怎么了？”/br/br杜局想說，他要是有個兒子，也不得做到這份上。/br/br不過這點不讓他知道，否則非得驕傲不可。/br/br杜局：“郭師長說你做事一根筋，眼珠子不會轉(zhuǎn)彎。”看了看水盆，“也沒他說那么夸張。”/br/br邵耀宗心說，一點不夸張。/br/br“他又不是我爹。”/br/br杜春分忍不住咳嗽一聲。/br/br邵耀宗不敢讓她說，“喉嚨癢？喝點水。坐下歇會兒，我盛菜。”隨轉(zhuǎn)移題，“爹，我把偏房收拾出來了。您還沒發(fā)現(xiàn)吧？”/br/br杜局到候堂屋門關(guān)嚴(yán)嚴(yán)實實，院漆黑一片，哪注意到偏房，“怎么了？”/br/br邵耀宗：“我睡覺不老實，怕驚著你，今天就去寧陽給您買一張床。還買了幾床新被子。還有烤爐也安好了。”/br/br杜局不禁問：“弄好了？”/br/br“對，下午弄。我和春分還用報紙把墻糊上了。現(xiàn)在正在燒屋子通風(fēng)。要不過去看看？”/br/br杜春分：“看啥？吃飯。”/br/br閨女和女婿一起收拾房子，他得看看。/br/br杜局立即出去。/br/br邵耀宗連忙拿著手電筒跟過去，“間太短還沒通電，我這幾天早上抽空把電拉上。”/br/br杜局微微抬手：“不用。我晚上又不辦公，洗漱后就直接睡了。”/br/br仔細(xì)看看，四面墻全糊上報紙，看起來格外整潔。/br/br床得有一米二寬，靠南墻，頭朝西，床尾朝東。烤爐放在東北方向。/br/br邵耀宗指著床頭道，“我本來打算床頭朝東，怕萬一煤爐漏氣，想了想還是靠西，您睡窗戶底下安全。”/br/br杜局微微頷首：“不錯。咦，還有枕頭？”/br/br“春分用我以前棉大衣縫。您先湊合一下，過幾天把她布裁了，就給您弄幾個新枕頭。”/br/br杜局道：“不急，我不天天過來。”/br/br邵耀宗心暗喜，愿意湊合就好，“那咱先吃飯？”/br/br冬天沒什么像樣菜。/br/br杜春分是大廚也無為力，所以只做蘿卜炒肉。/br/br豬肉香，即跟蘿卜炒，滿嘴油光。/br/br杜春分怕一家人吃撐了晚上睡不著，所以就沒準(zhǔn)備那么多窩頭。/br/br菜吃光，甜兒覺得頂多六分飽，嚷嚷著還餓。/br/br杜春分一個孩子泡一杯牛『奶』。/br/br牛『奶』灌灌縫，四個小孩都飽了。/br/br洗漱后，誰誰物。/br/br杜局屋雖然就他一個，躺在閨女和女婿收拾房間美滋滋，帶著笑意進入夢鄉(xiāng)。/br/br邵耀宗卻睡不著，鉆進杜春分被窩，名曰給她捂被窩。/br/br杜春分一把把他推出去。/br/br邵耀宗猝不及防，險些掉下去：“干嘛？”/br/br“想給安安添個弟弟？”/br/br邵耀宗冷靜下來：“安安又找你了？”/br/br杜春分：“不想生就離我遠(yuǎn)點。”/br/br邵耀宗笑了，“我還以為怎么了。”說著就往床頭邊『摸』，『摸』了個空，拉亮電燈，瞬間清醒過來。/br/br他們以前小飯桌弄來了，書桌也弄來一個，他和杜春分屋書桌沒弄來，為放上案板車幾乎沒空了。/br/br邵耀宗：“不會吧？東西在忘了拿？”/br/br“你用完了。”/br/br邵耀宗不由得坐起來：“那今晚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