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癡妄（1 / 3）

直到上課鈴聲落下，季岫才終于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她原本雖有些頭痛，從操場回來時步子走得慢了些，卻也不至于鈴聲響完才堪堪落座。

但偏偏不巧就不巧在當她快要跨進教室大門時，班上的女生們也正好成群結隊上完廁所回來。

也不知是誰帶頭不客氣地手肘一拐，把季岫推了個踉蹌，自個兒倒是在門口把腰一扭，把胸一挺，朝季岫甩了一個凜然得意的笑，毫無負疚地先一步進了教室。

緊接著其他人似也紛紛若有所悟，有樣學樣一股腦涌了過來，把靠近門邊的季岫給越擠越遠。

于是乎直到鈴聲打響，季岫才終于得了機會進門。

教室里面，教數學的王老師早已經站在講臺上，用手上的粉筆頭重重敲了敲臺面，朝底下喊道：“都趕緊靜下來，發下來的作業本都拿出來看看錯哪里了，我們要開始講題了……”

季岫抬眼一看，黑板上已經有大半面的板書，俱是這次作業本上待講解的題目。

說到數學王老師，平日里也是個無甚架子的人，與課代等在數學上愛鉆研有天分的學生相處甚好，而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他性子比較急。

黑板上的這大半面板書就是王老師趁早操時間寫上的，此刻見季岫直到鈴聲打響才進教室，便不由皺起了眉，不過他也不是苛刻的人，便揮揮手讓季岫趕緊去自己位子上坐下。

季岫收到王老師的眼神，原本早上作業交得遲了她便有些心虛，此刻自然就更加緊張和窘迫了，而底下那些剛才故意在門口擠擋她的人，都掩嘴譏誚地笑看著她，似乎巴不得看她出丑。

面對這些帶著莫名敵意的幸災樂禍看好戲的目光，季岫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

季岫也不想丟人現眼，便加快了步子，但腦袋里的陣痛似乎也跟著她的步子一起加劇起來。

原本只是如針刺般的隱隱作痛，在出操吹了陣風后，如今就像被人拿鐵錘狠狠一擊，讓她的步子不由頓住。

明明已經是這般難受，卻仿佛是出于從前的習慣似的，她竟然鬼使神差地又往池蔚的方向看去。

池蔚早已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神容清冷專注，只盯著黑板上的板書細看，仿若在一步步細推老師之所以會把這些題列出來的原因。

而她明明就站在講臺邊，尷尬無比的位置，被底下形形色色的目光盯著，池蔚看過來時在她身上卻連哪怕一瞬的停頓都沒有留下，就仿佛她所站之處本來便空無一物，不需要多投注一眼……

想到自己在對方心里本來便是玩物般的存在，季岫又不由自嘲笑笑，究竟還在期盼什么，昨日之日已不可追，更何況是原本便偽裝出來的人格表象呢。

上課鈴聲猶在耳邊瘋狂作響，提醒著季岫趕緊回到自己位子上去，可她邁出去的每一步都是那樣沉重與無力。

等終于坐下時，王老師朝她這邊看過來的眼神便已經由不耐化為了不悅，似乎在怪責她剛才的磨蹭。

想到自己遲交的作業是由池蔚之手轉交給王老師的，季岫不由苦笑笑，大約自己在王老師那里的印象是落不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