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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2 / 3）

龍?zhí)煊訐u頭，無奈，最后把臉埋在她的肩膀上，身體因壓抑而顫動，汗珠大顆大顆的落下來。這個女人，已經(jīng)把他從里到外看得清清楚楚，看透了他，于是吃定了他。

他咬著牙，側(cè)頭看到她篤定的笑，突然感到委屈：“你怎么專門可著我欺負(fù)？”

飄云笑起來，笑得岔了氣，咳嗽幾聲，手扶上男人強壯結(jié)實的后背：“這種地方，這樣的時間，順理成章是不是？這很容易，可是，你會后悔，我不想你后悔。”

龍?zhí)煊犹ь^，借著月光看她的臉，他變成了她懵懂的學(xué)生，仿佛明白，又仿佛不明白，可是他迷信她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奉若神偈。

她不喜歡，他就什么都不做。這一刻，她在他懷里，他們貼的這么近，她跟他說話，對他微笑，還笑得那么開心。他已經(jīng)歡天喜地。

不能吻她，可以。不要做愛，可以。沒有關(guān)系，真的沒有關(guān)系。

如果這一刻能永遠(yuǎn)停駐，他寧愿什么都不要，有什么關(guān)系？

“天佑，相信親人之間有心靈感應(yīng)嗎？”她的手臂怕冷似的擁緊了他。

龍?zhí)煊涌粗瑳]說話。

“我相信。剛才，我看到了極光。可是你知道，我們這里不是漠河。沒有太陽風(fēng)，沒有超低的氣壓，又不在地球的磁極上，根本不可能看到極光。”

龍?zhí)煊油蝗挥行┖ε拢h云又咳嗽了幾聲，他扶著她的背幫她順氣：“你怎么了，要不要緊？”

飄云搖搖頭：“天佑，你為什么來？告訴我，你究竟是為什么來的？”

他為什么來？當(dāng)然是為了救她。可是，在她遇險之前，他就已經(jīng)決定來了。他有事情對她說，他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她。

她被蒙蔽的太久，太苦。她的路走得太艱辛，她把自己的理想，信念，自由，尊嚴(yán)，還有那可憐的，為世俗所不容的愛情，放在一個男人腳下，幾乎賠上了一切，結(jié)果卻是緣木求魚。

需要有人給她一個交代。可是，真的能說嗎？

那幾乎是她這一年來所有的念想和唯一的動力，真的能說嗎？

他知道，她很堅強，可是她是否堅強到面對支離破碎的現(xiàn)實依舊天高云淡？面對難堪的悲劇一笑置之？如果她真那樣做，他更恐懼。

“飄云，聽我說。”龍?zhí)煊佑檬终仆衅鹚纳眢w，緊緊抱了個滿懷。熾熱的手掌，滾燙的皮膚，輾轉(zhuǎn)的語言，愁苦的心，希冀著能夠借助這樣的方式把自己的力量傳遞給她，即使杯水車薪。

“你媽媽，她發(fā)生了意外。真的只是意外，她……”龍?zhí)煊颖孔镜卮χZ言的分寸和力度。思忖著怎么說才能將震撼和傷害降到最低。

飄云拍拍他的肩膀：“天佑，直接說重點吧。”

龍?zhí)煊影脨溃h云才是善用語言的行家，他欲蓋彌彰的修飾遮掩根本是班門弄斧。

他嘆了口氣：“她走了。”三個字而已，竟然這么難。

“怎么走的？辛不辛苦？”飄云沒有被撼動，很平靜，難以想象的平靜。

“用胸針刺穿了脖子上的動脈，在晚上，沒有發(fā)出聲音。早上發(fā)現(xiàn)的時候，人已經(jīng)硬了。”

他看到她仿佛笑了一下。

“那胸針，是我第一次發(fā)工資時買給她的。她一直很喜歡，一直帶著。你知道嗎？我媽她很愛漂亮，最喜歡系白色的絲巾。她有時把那枚胸針別再絲巾上，有時別在襟口上。沒想到這一次，她把它別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這是她喜歡的方式，只是，太痛苦了。那么小的洞，血要流多少個小時才能放干凈？”

看著她用平靜的語調(diào)，慢慢的訴說這一切。龍?zhí)煊影l(fā)覺自己錯了，他以為愛若入骨入血，便可與她感同身受，可是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她心里的痛，他根本體會不到萬分之一。

她的喪母之痛，他體會不到萬分之一。

他的動作突然變得急躁，變得暴戾，仿佛喪失了所有的耐心。所有的刻意，所有的隱忍，在強大的悲劇面前，全部熬至化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