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胤笑了，涼進心里的那種笑，“所以，你希望我給嗎？”

小桐下意識地點頭，可又怕他生氣，趕緊搖搖頭，最終還是舍不下亓笙，拉著他的衣袖哀求:“臻胤，你給他們吧，我不要亓笙死……”

“你知道他們想要的是什么東西嗎？”

小桐搖頭。

臻胤微微動了一下，輕微的動作感覺都能要了他的命。他騰出一只手，輕輕指著自己的心窩，笑著告訴她:“他們要我的心。”

小桐被他嚇到了，隨后又抽抽搭搭哭了起來，扯著他的衣袖擦眼淚，哭得肝腸寸斷，“給了臻胤會死，不給亓笙會死，就不能想想其他的辦法嗎……”

“誰說神主沒了心會死？”江瑜直接插了嘴，一把扇子打開，風度翩翩的模樣，“為神者，要清心寡欲、無情無義，心對神主來說本就是多余的東西。每一任的神主都要靠飲神泉之水洗清心中雜念，神主生情，只是他不肯飲罷了。”

第272章神主之心

第272章神主之心

所以，臻胤是一個有著七情六欲的神。

先不說其他，單單是這個消息傳出去，他的神主之位都將受到動搖。

“倘若此話傳到了神殿，就由不得你自己決定。”江瑜輕輕搖著扇子，仿佛事不關己，“今日不管神主你愿不愿意把心拿出來，最終結果你仍然保不住那份情，又何必呢。”

小桐抓著他的衣袖，可憐巴巴地抬頭望著他，“臻胤……你給他們好不好，我不想讓亓笙死……”

刺痛來得很快，也很明顯。臻胤的手指扣住泥土，幾乎都要痙攣了起來，另一只手顫抖地撫上她的臉，“你終究，還是喜歡他更多……”

“我也喜歡臻胤，但是不給亓笙會死，你給他們好不好？小桐會乖乖聽你的話，不會再惹你生氣了……”小桐說著說著就眼淚花花，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想哭，“我不要他死，你幫我好不好……”

“你可知我把心給出去，意味著什么？”臻胤愛憐地擦去她的眼淚，將她的臉捧在手心里，聲音低啞:“意味著，我不會再寵著你、讓著你、護著你，我很有可能會忘了你，這輩子都記不起你的名字……”

小桐睜著大大的眼睛，瞳孔都在顫抖，“臻胤會……忘了我？”

他輕輕點頭，“這樣也沒有關系嗎？”

小桐捂住嘴，忽然就難過地哭了起來。可是她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哭出聲音，就硬是忍住不敢哭，強迫自己點頭:“沒有關系，我會陪在臻胤身邊……”

臻胤松開了手，神色涼薄如水，“既然如此，我無話可說。”

他不忍除去七情六欲，是怕自己對她的好會減少，讓她受委屈。可是這個讓他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人，卻忍心為了別的男人讓他忘了自己。

小桐，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明白，我都，絕不會原諒你！

“若有一天你后悔了，你將會痛徹心扉。”臻胤露出一抹殘忍至極的笑，伸出手指抵著自己的胸膛，一點一點沒入，“小桐，這顆心是我最不該擁有的東西，可也是我最想擁有的東西。我為了你將它留下，是你不要，那就都不要了……”

那一瞬間，小桐真真切切感覺到心窩抽痛了一下。陌生而強烈的情緒，讓她整個腦袋都“嗡”得一聲，再也聽不到別的聲音。

“夠了！”一聲怒喝，打破了沉悶的氣氛。禾錦甚至不顧眼睛看不見，直沖沖地往前跨了兩三步，將玄冰劍往前一指，聲聲凜冽:“夠了！將你騙來的是我，困住你的也是我，要你心的也是我！這些跟她都沒有任何關系，你明知道她什么都不懂，跟她說這些話做什么！”

臻胤停下，諷刺地揚起頭，“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讓她來傷透我的心，心甘情愿把心給出來，這不就是你的小把戲嗎？”

“神主此言差矣。”江瑜插了嘴，不動聲色地立在禾錦身側，“這妙計是我想出來的，神主日后若要算賬，莫要認錯了人。”

臻胤冷笑，“蛇鼠一窩。”

小桐眼淚巴巴地看看江瑜，又看看臻胤，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只能無措地轉頭望著禾錦，“主子，小桐是不是做錯事了……”

“你沒有做錯事。”禾錦堅定道，“你跟江瑜離開這里，這事你本來就不該卷進來，就當此事沒有發生過。”

“等一下。”江瑜將扇子合攏，不動聲色地壓住禾錦的手，認真起來的模樣有幾分陌生，“你不愿做這個惡人，自然要有人來做這個惡人，總不能，眼睜睜錯過這個絕佳的機會，看著子書死？”

禾錦的手顫抖了一下，她感覺到靳褚將她抱得更緊了一些，將她整個人都埋進了懷中，似乎也不愿她去聽取這些事情。

“我知道你不想讓余子書死，也不想讓小桐為難。”靳褚撫摸著她的頭發，什么也不讓她說，“但是總要有人犧牲，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想必以后也不會怪你。”

可是小桐不懂，她不知道這一決定會帶來什么樣的后果。她只是單純地不想讓亓笙死，卻要用她的幸福來犧牲……

這跟合起伙來騙她，有什么區別？

禾錦咬緊了牙，將靳褚推開，“小桐，救子書的方法不止這一個，可臻胤若沒了心，就真的沒了……你真的想好了嗎？”

小桐點頭，“我想救亓笙。”

她說完轉頭看著臻胤，握住他的手，像以前那樣撒嬌，無論她要什么，他都會給自己，“給他們好不好？小桐會一直陪在你身邊，就算你不會像以前那樣寵我，我也不會離開你……”

可是小桐，光是想著我會讓你受委屈，我的心就已經痛得無法呼吸。你真的，要我把心拿出來嗎？

“如果亓笙死了，你對我再好，我也不會開心。”小桐擦著眼睛，抽抽搭搭又哭了起來，“給他們吧……”

“你想要，我就給你。”臻胤笑著往里面又刺了幾分，血從他指尖流下來，太過于刺目，“可是我只有一顆心，我給了你就沒有了，你若給了別人，你就再也得不到我的心了……”

小桐點頭，可是眼淚卻不爭氣地往下落，砸在手上滾燙灼熱，“沒關系，我會自己照顧自己，也會照顧你，我已經長大了。”

“你不懂。”臻胤露出很涼很涼的笑，“你不懂，你到底失去了什么。”

金光在他指尖迸發出來，化為一顆金光四逸的珠子，刺得所有人都睜不開眼睛，就連腦中都有一瞬間的空白。那就是神主之心，經過幾十萬年的淬煉，天下至純之物，可以肉白骨、活死人。

江瑜的手都在顫抖，就在他伸手快要觸碰到那顆珠子的時候，發生了一件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事情。

鉍玥不知何時到了禾錦身后，她抓住禾錦的手，就著她手中的玄冰劍，一劍刺進了小桐的心窩。

她撲過去拽住臻胤的肩膀，瞬間就消失在所有人眼前，只留下漫天的大笑聲:“哈哈哈……我終于等到了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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