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揚(yáng)的塵土飛灑,寬敞豪華的馬車一個咯噔,終於駛上石板路,馬蹄的躂躂聲,車輪壓出的轆轆聲,拍著有力的節(jié)奏持續(xù)向前奔馳。
馬車的四周,是數(shù)十名身著武服的騎士,個個都是高頭大馬。馬上騎士風(fēng)塵仆仆,滿身煙塵,他們線條剛硬的臉部,在踏上石板路之後,略為松軟,面部帶上微笑和期待。
路旁茶水店邊上坐著的客人見到這一隊(duì)行人,也不過略為點(diǎn)評,猜測著是哪家鄉(xiāng)下土豪進(jìn)城,又是來做些什麼事,各種版本的故事,就在高談闊論中產(chǎn)生。一般達(dá)官貴人的儀仗都有定制,不像眼前這車馬隊(duì),顯得過於簡潔陽剛。
艷陽高照,熱氣讓人的身上都快擠出水來,路旁的高大喬木,也曬得病懨懨,葉脈都有點(diǎn)發(fā)黃。車內(nèi)車外的人,在輕噓口氣的時候,各種懶累也涌上身來。除了車內(nèi)的那個人,沒有人知道自己來到京城做什麼,各自心中惴惴。自己這群人進(jìn)了京城這血盆大口,真要鬧事,也剩不了骨頭渣渣。究竟少爺跑這麼遠(yuǎn)來要做什麼呢?
“真他母親的,坐馬車會死人!晃得我骨頭快散架了,孔振,還有多久進(jìn)城?”馬車?yán)飩鱽泶罄蠣敶謺缒贻p的聲音,完成變嗓的孔家豪,如今聲音低沉有磁性,不再是粗嘎的公鴨嗓音。
向來活潑好動的他,之所以選擇做馬車,只是想多點(diǎn)可以打坐吐納靈氣的時間,他心想,孔文杰都練了一年,自己要不用心一點(diǎn),怎麼能追過并超越呢!
孔定果然心懷故主,能幫他送來這好東西。一定要好好獎賞他,才能表現(xiàn)他的胸懷大肚。
孔府一行人中,有一個人來過京城,孔振先去打聽過,石板路從京城往外鋪了有百里路,所以來到馬車前,恭敬又討好地回答道:“少爺,再一個時辰就到了。可以先派人先去安排食宿?”。
“那派孔路飛先去前頭安排食宿吧!”孔家豪皺眉揮手道,也不管有沒有人看得到他的動作。孔振這小子愈看愈覺得能力不足。連替主人服務(wù),也只做到一半。還是孔定那小子好啊!若是他,哪還需要自己理會這些雜事。
“是!小的馬上去安排!”孔振得到確定後,馬上安排孔路飛先行。單騎前行,遠(yuǎn)比馬車快。
“哎呦!疼啊!”人算不如天算,一路下來,東搖西晃,不要說是平心靜氣打坐吐納,若沒用車帶將自己系住,跌飛出去就有可能。
對於各地官員自掃門前雪,也不好好修路筑路的行為,他深感痛惡。以往他的生活只在汴河縣小小的方圓之地,只以為庶民百姓的生活,就如同汴河縣一般,如今看來,自家老爺子能深受鄰里愛戴真的不是沒道理的。
路上本來也有機(jī)會換匹馬乘坐,但孔家豪少爺換馬騎乘的第一天,就大雨如注,把孔家少爺變成落湯雞後,又趕回了馬車?yán)铮馐苋諘裼炅堋?
孔家豪一路行來,竟也似長大了幾歲,也會利用行走奔波的空檔,隨手又替孔府做成了幾筆生意。出來的盤纏,不但未見減少,還逐日變多。他也沒學(xué)那鐵公雞,一毛不拔。一路走來,孔家豪也闖下了一點(diǎn)善名。
眩目的日頭高掛,坐在馬上的孔振像哈巴狗般的吐舌,跟其他走在前後左右的護(hù)衛(wèi)不同,做一名孔府隨侍家丁,日子可謂養(yǎng)尊處優(yōu),平時頂多聽少爺呦喝幾句,敲打幾下。日子還是挺好過的。
哪想到少爺那天收到孔定送來的禮物後,就變得神經(jīng)兮兮的,過沒幾天,竟然又叫又笑又跳地在孔府里亂竄,全然失了孔家教養(yǎng)。連他這個平時的貼心之人,都不知道少爺是哪根神經(jīng)有了錯亂。
沒想到,少爺竟然宣布要去飲水思源。而老爺子竟然也同意了,派出孔府培養(yǎng)許久的侍衛(wèi)高手,沿著柳定定曾經(jīng)走過的軌跡,一路探訪了回去。
一路上仗著自己拳頭大,又打抱不平,隨手救了不少老弱婦孺。大大地發(fā)揮了手腳。
不知道孔家豪少爺,是打著什麼主意。要飲水思源不往霞海派仙門所在地前去,偏偏前往京城。
“姑娘,這些糖葫蘆用料實(shí)在,新鮮好吃!不買一根去吃,實(shí)在太可惜了。這京城方圓百里,還沒有一個地方賣的糖葫蘆能和我做的比!走過路過,可不要錯過。”小販見眼前的小姑娘一付心動的樣子,更是鼓起了如簧之舌。
“你不是好人,看你糖葫蘆那麼老,肯定是放久了賣不出去。故意欺負(fù)單身女孩。”女孩雙手插腰,數(shù)落道。這小販雖然可憐,但做生意不地道,想同情也難。
“喂!小姑娘,你這樣是妨礙他人生意,不買幾枝。就算許老板放過你,我們也看不過去!”
兩名原本坐車喝茶的茶客,突然站了起來圍過來。打眼看了一下這名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小姑娘。說是旁邊鄉(xiāng)下來的村姑也不像。但要說是城里的小姐娃娃們,更是不像。哪有人家會放一個小姑娘到處亂跑。也不像是出門做工。
“停,馬車停下。”車夫和孔振聽令,忙帶著車隊(duì)停到路邊。孔家豪少爺緩忙地下了馬車,抖抖手腳,視線略為搜尋後,徑直往糖葫蘆販子那里行去!
三人與小姑娘爭執(zhí),卻也注意到孔家豪的行動,一個人轉(zhuǎn)過頭來,見車隊(duì)旁護(hù)衛(wèi)虎視耽耽的樣子,不自覺縮縮脖子,拉動身邊人的袖子提醒。
“唉呀!出門在外,大家應(yīng)該和諧相處,和氣生財(cái),大哥,你糖葫蘆怎麼賣,我買三支。”孔家豪來到左近,笑瞇瞇地出聲道。
三人見孔家豪的語氣和善,也放下心來,左右看了一眼,那名讓兩名男子堵住小女孩,笑呵呵地上前道:“一支二文,三支算你佬五文就好了。”
說完販子動手從插著糖葫蘆的棒子上,就要一口氣拔下三支糖葫蘆,這時孔家豪開口阻止道:“不,不,我不要那三支,這、這、這,就這三支,送給三位吃,吃得嘴甜,放過小姑娘。三位就看著我的面子吃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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