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窗上正映出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影子，一根涂著鮮艷丹蔻的手指，戳破窗紙，插了進來。
原本穩穩掛在窗上擋住光的被子不知道什么時候掉落了下來，紙窗上投射出的影子像是一條條巨大的蟲子般，在緩慢地蠕動著，無數雙手貼上窗面，留下一個又一個的血色手印，仿佛擁有了實體，卻又無法觸碰一般。
夏芷大步上前，一把將譚菱從床上拽了下來，退至離紙窗最遠的角落。
譚菱弓著身子緊緊抱住她的手臂，雙手滿是冷汗，大口喘著氣，下唇還在不住顫抖著。
夏芷偏頭詢問道，“還好嗎？”
“咳咳咳……還，還活著。”
“嗯?！?
夏芷又將視線落在紙窗上。
公主的聲音愈發尖銳凄厲，嘴里不停念叨著，“餓，好餓，我的肉，我的肉不見了……好餓，好餓啊……”
寂靜的深夜里，那聲音聽上去令人頭皮發麻，仿佛隨時都會暴走一般。
夏芷回頭看了眼墻面上，正在緩慢向下移動的影子，像是要跟紙窗上層層疊疊的影子們匯合一般似地，以極大的力氣拉拽著她的腳，帶著她前行。
夏芷伸手又摸了幾個燭臺點燃，弄成對稱的形狀，聚在頭頂。
地上的那片影子頓時淡了許多，腳下的那股拖拽力也跟著變小。
她心里大概有了結論。
與其說這個夢境的原型故事是替嫁公主，不如說在這一夢內，是本體和影子的故事。
此刻站在外面的這個‘公主’從不燃燈，身后的影子有千百萬個，但那其中，沒有一個，是她自己的影子。
因為她本身就是一個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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