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點剛過，管興樂就前來拜訪。

他看到韋安和歸陵，表示希望他們能穿制服，韋安沒理他。他倆當然沒制服，有也完全不想穿。

現(xiàn)在天堂層一共有十五戶仍舊在住，下午時會在一樓的業(yè)主活動大廳聚會，喝酒聊天，偶爾打牌，或搞個小飛鏢比賽什么的。

韋安大概能想象，這些人當年在叛軍治下混得不錯，可能有人手上染過些血，還有些大約只是和高層有親戚關(guān)系。

聯(lián)邦軍倒也不至于把他們怎么樣，只放回家中，他們也沒什么事情干，出門可能會不受歡迎，就在這里聽聽音樂，說說話，懷念一下舊日時光。

韋安遠遠聽到這些人的閑聊，有人正在抱怨：“我怎么知道‘地獄門’里發(fā)生了什么，當年不是一直宣傳這是古法嗎？必要的犧牲什么的……”

“電視上一直說實驗太血腥，但也可沒見偶像劇里少崇拜超能者了。”另一個人說，“古文明不就是這樣，不做點極端的事，怎么能打開那道門，得到更強的力量？”

有人興致勃勃提起當年自稱迎天政權(quán)祭司的某個人，對他充滿溢美之詞，說他其實非常有魄力，不是每個人都能為了追求力量不顧一切的。當然會死很多人，但那都是必要的代價。

“人類的本質(zhì)就是要進化！”一個聽上去是喝多了的男人說，“看看現(xiàn)在的桃源，當時真該去北山或者同云的，據(jù)說他們真的從神荒提取到了高端技術(shù)，看，這就是干實事的人！”

“樓上現(xiàn)在有聯(lián)邦軍官，少說點。”他的同伴說，“不過那些返鄉(xiāng)者真的很煩，就當自己死了嘛，還回來騷擾普通人……”

“興樂說那兩個軍官可能能幫上忙，不過似乎不太情愿。看看是不是花點錢，讓他們幫忙找路子……”

“兩個尉官而已，歲數(shù)不大，也不是本地人，不如找點把柄——”

韋安是聽力好，所以沒到跟前就聽到這么多。

快到聚會現(xiàn)場時，管興樂“咳”了一聲，一群人迅速轉(zhuǎn)移話題，開始聊藝術(shù)和收藏了。

韋安面無表情走進去。

他倒不怎么在乎這些話，這類人他見多了，說得自己跟幕后黑手似的，其實能干的也就是傳些消息，裝模作樣和名人攀關(guān)系。

說什么“找點把柄”，大概就是想給他們?nèi)c錢，或是搞個色誘，然后威脅要投訴什么的。

他一點也不擔心……好吧，他挺擔心投訴的，不過逼不得己可以把這棟樓的人都干掉，應該就安全了。

韋安和歸陵兩個“聯(lián)邦軍官”走進來

本章未完，請點擊繼續(xù)閱讀！第1頁/共6頁，看到的是一片奢華散漫的景象。

這里被臨時改造過，邊角放著臺球桌，有酒吧和舞池，放著輕緩的音樂，色調(diào)帶著有金屬色澤的華麗感，是些老曲子。

酒很多，還有一些下午茶的小點心，食材昂貴，不過細看一下沒有多少新鮮的，大部分是罐頭。

考慮到整棟樓的冷清，還有這座城市充斥的混亂和血腥，頗有些沒落貴族自娛自樂的調(diào)調(diào)。

業(yè)主們熱情地歡迎他們的到來。

一群人走過來握手，管他們叫“長官”，打探聯(lián)邦軍現(xiàn)在的情況。

——黑霧區(qū)怎么樣了，“返鄉(xiāng)”者能不能不調(diào)查一律清除，大區(qū)何時開放，有沒有失業(yè)賠償之類的。

韋安面帶微笑，隨口應對這一堆的試探，變著法地說“不便透露”。他很擅長應付這種交談，知道怎么顯得高深莫測，還不得罪人。

當年他幻想中的平靜生活有不少類似的場景，這是他擅長的專業(yè)技能，但現(xiàn)在不知為何很難忍受這樣的場面。

在這種地方你如同商品，被試探和討論，得到某個出價。他不喜歡。

一個中年男人似乎挺喜歡歸陵，拿了碟芒果給他，說這個很好吃，不應季時很難買的。

韋安迅速走過去，一把攬住歸陵的肩膀，說道：“他不吃。”

他把他帶走，還狠狠瞪了對方一眼。

韋安一臉不爽。

“我不喜歡這里。”他抱怨。

歸陵走在他旁邊，說道：“我也是，我們盡快結(jié)束。”

韋安點點頭，突然理解了舊日看過的一些關(guān)于同伴的描述，情況明明沒有什么改變，但有另一個人和自己一起，孤獨和焦躁似乎就會被平撫。

韋安之前還在想那位買一級銷毀式垃圾箱的業(yè)主會不會逃走，或是鬧出什么事來，可是并沒有，一切很平靜。

這是一位穿著柔軟毛衣裙的女士，衣服料子價格不菲，佩戴同樣昂貴的珠寶，坐在聚會的窗邊喝茶。

據(jù)管興樂介紹，她丈夫一周前去世，她和一對年幼的兒女、保鏢、傭人住在一起。

他們過去時，她正在和一個女伴說話。

“……那些血肉就裝在一個很大的攪拌鍋里，一根鐵釬一直在攪，他問我以前有沒有見過。”她說，笑起來，“我覺得他就是想嚇我，所以也裝做被嚇到了。

“他說那些人會在另一個世界復活過來，這是一個進入的過程。視頻里那些人的臉都朝著上面，我總覺得他們沒死，一副在做夢的迷茫的表情，那一定是很可怕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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