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府掃過堂外的林不羨,最后將目光定在了云安的身上,語重心長地說道:“云安,你雖洗去殺人嫌疑,但你毆打趙金之事屬實,雖事出有因,然逝者已矣,顧念到趙金上有高堂母親,家中還有兩個半大的孩子,本府就判你賠償趙金家屬,紋銀……”一般來說,這種傷情大多賠償不超過十兩,但考慮到林府的實際情況,李青山正斟酌著,說一個合適的數字。
云安上前一步,朗聲說道:“大人,草民愿出資供養趙金一家四口,直至趙金之子弱冠成年。”
一時激起千層浪,不僅李知府面露意外之色,就連堂外的百姓也是議論紛紛。趙金的母親和妻子更是驚到說不出話來,忘記了哭泣,怔怔地看著云安。
堂上的李元,陸狀,胡黎,杜仲,看著云安若有所思,其中李元和陸狀的感受最深,他們一個蒙受過云安的雪中送炭之情,一個領略過云安一肩扛下所有,不肯傷害林不羨聲譽的仗義之舉。
但無論是李元還是林不羨都是有些身份的,云安這么做倒也情有可原,可今日,他們親眼目睹了云安在對待平頭百姓時的態度,既然人不是云安殺的,他完全可以遵從李大人的判決,無需多承擔什么,可云安還是站出來了,足見其誠意,也能看到他的為人。
林不羨看著云安筆挺的背影,聽著身邊百姓們或猜測,或費解,或稱讚的話語,目光愈發柔和:趙金的兒子還不到十歲,距離弱冠少說也有十年光景,這……是不是意味著,即便自己和云安之間的契約到期,她也不會就此消失了呢?
說完這句話,云安亦心頭一跳,自己明明沒有那么多時間了呀,怎么就說出這樣的話來了?
云安的腦海中閃過了林不羨的倩影,一時間再無言語。
李知府捋了捋胡須,讚道:“難得你有這份高義,雖然你和趙金生前有過過節,但既然你愿意供養趙家直至趙金的兒子成年,也算是了了這樁冤仇,不過……今日既有鄉裏見證,本府便做個約束,免得日后雙方再生齟齬,反倒不美。從即日起,云安每年支付趙金一家折合白銀不得低于一百二十兩,不得高于二百兩。另外,趙金的喪葬費用,也由你來承擔吧。”
云安怔了怔,仔細思考李知府的話后,覺得: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如此約束,便免去諸多不確定的因素,特別是避免了趙家人,往后經年獅子大開口的可能,畢竟林府不是一般門第,人心是多變的。
每月十兩銀子足夠他們一家生活,若是節約一些,還能攢下不少,看來自己也要好好學學了。
云安端起手臂朝著李青山行了一禮,朗聲道:“謝大人!”
趙家人也謝過了李青山,李青山一拍驚堂木,宣布退堂。
趙金的母親和妻子沖到了云安面前,叩首禮拜,直呼云安高義。
云安將二人扶起,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發現出來的太急,沒有帶銀子。
“你們等等!”云安快步來到林不羨面前,自然地說道:“娘子,你帶了銀子沒有?我想先把趙金的喪葬費給了,你看給多少合適?”
林不羨無奈地看了云安一眼:這人也真是的,既然裝了這么久的男子,總要有些“男子氣概”才是。這么多雙眼睛看著呢,管自己要銀子也就罷了,還讓自己拿主意,她不知道這樣旁人會議論她“懼內”么?
林不羨柔聲道:“相公,妾身認為……二十兩銀子足夠將趙金妥帖安葬了,今日已是月底,正好可以將下個月的供養費一并給了,三十五兩,相公意下如何?”
聽到林不羨以“妾身”自稱,云安打了一個寒噤,用奇怪的目光看著林不羨,還挑了挑眉,那眼神分明是在無聲地問林不羨:你沒什么不舒服吧?
林不羨嗔了云安一眼,后者這才點了點頭,道:“行。”
“瑞兒。”瑞兒從懷中拿出一沓銀票,可裏面最小面額的也有五十兩之多,瑞兒為難地請示道:“小姐?”
林不羨拿過銀票,說道:“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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