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時不在你，要不要俯首稱臣？”白傾看著棋盤，雖然墨珩棋藝高超，追回了不少，但是整片的優勢還是在他這里，這是從開局就定下的優勢。
“困獸猶斗，不到最后，還不知鹿死誰手。”墨珩低聲的回答。
“這是有心要一爭高下？”白傾笑了笑，看了眼棋盤，墨珩是在發動攻勢了，隱約有和他一爭的實力。
“沒有。”墨珩回答的很干脆，“從未想過。”
白傾愣了一下，卻見墨珩落了子，之前他放下的幾步意義不明的棋子，這會兒連成片固守了棋盤的一角。
他有些不明白，這樣的安排并沒有給墨珩取勝的機會，甚至因為要聯合這幾步暗棋，他幾乎是放棄了中間很大的一塊地方，那原本是他有優勢的地方。
另一邊的墨珩懷里抱著琳瑯，小狐貍中間迷迷糊糊的醒過來，睡眼朦朧的看著他，說想吃藕，得到回應以后，蹭了蹭他，輕輕地說，“最喜歡你了。”說完迷迷糊糊的又睡了過去。
也不知是真的醒了還是在說夢話。
然而墨珩卻覺得從未有過的充實，那個許久之前做下的打算越發的清晰。
其實原本是可有可無的，不過是備一條退路，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可以無所謂，但是那些跟著他的人未必甘心，然而現在有了琳瑯，那似乎是唯一的一條路了。
該有的尊榮他都要給她，還要給她肆意的自由，他的小狐貍，即使戴上皇冠，依然山河湖海，想去哪里都可以。
墨珩下的格外的有耐心，所以這盤棋下了很久，從夜深人靜到晨光初曦。
白傾則是越走越心驚，墨珩是故意走給他看的么？
墨珩落下最后一子，收了手，笑著問白傾，“天都快亮了，太子殿下要留下吃早餐么？”
“要啊，你做的比這學院里的好。”白傾往后一靠，看著墨珩，一點也不客氣。
“好，”墨珩點了點頭，“那失陪一會兒。”
墨珩在下棋的時候，一步一步的做好了最后的決定，雖然耗了一夜，心情卻是格外的愉快，走出門的時候吩咐流光上茶，看得流光覺得自己這一整夜白擔心了。
白傾在墨珩離開以后，看著棋盤上的和局，放棄原本的優勢，是不愿意一爭高下，固守一隅卻又不愿俯首稱臣，離開這棋盤，現實里勢均力敵的和棋哪有那么容易。
流光進去給白傾上了茶，面上有些冷淡。
“你家殿下都沒怨，你怨點什么？”白傾調侃了一句，端起茶杯，還未入口，那香氣便讓他心中一凜。
梅子箐！一剎那的心痛，眼前是那個人血淋淋的身影，他冷冷一笑，仰頭喝完，他沒有錯，他們這樣的身份，沒有資格放下一切。
到底是巧合，還是要證明困獸猶斗，墨羽清風，無處不在。
趁著白傾一剎那情緒的波動，墨珩順利的收回分出去的神魂，輕輕的噓了一口氣，看來真的動過心，難怪青丘太子從那之后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看來當時的感覺并沒有錯，這也算是無心插柳了，不過他現在更關注的是做點什么？糖藕？藕餅？涼拌還是燒一碗甜粥呢？看了看時間，好像來不及都做了。
很多年以后，白傾回想起這一夜的對弈，他發現墨珩差一點就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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