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能問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嗎？”

一陣兵荒馬亂之后，宣家據點內的幾人到底是坐到了一起，準備交流一下與目前狀況相關的事情，以做到互通有無、互相了解，保證之后面對萬古的時候能夠完美合作，不互拖后腿。

與會者，姜沅芷、容煊、容晏、烏夜啼、烏江月、裴秋辭、左靖炎，以及自稱喬婧涵的喬云湘。

主要討論問題為喬婧涵和左靖炎這對師姐弟到底是怎么回事。

比如喬云湘眼一閉一睜就一口咬定自己實際上是喬婧涵，那么喬云湘和喬婧涵到底什么關系，喬云湘目前有沒有危險，還能不能恢復正常？比如喬婧涵自稱是傳承已經斷了萬年的碧瓊山中人，而左靖炎是她師弟，那么是他們兩個來自萬年前，還是碧瓊山事實上并未覆滅只是隱世？比如左靖炎為什么會忽然出現在臨祁，跑過來是想做什么，他們之中似乎沒人給這位傳遞過消息吧？

左靖炎左右看了看，反萬古聯盟的幾人都是一副等著他給個交代的興師問罪表情，剛剛發現自己一夢萬年的大師姐本人看上去也很茫然，顯然只能由他來解釋了。

他嘆了口氣：“這事情有點復雜……”

“沒關系，我們不著急，您可以慢慢說。”容晏看似禮貌實則強硬地開了口，“若是可以，我們也不想強迫前輩說什么。但是我們現在做的事情關系重大，危險性也是不小，您與……令師姐的情況也確實詭異。就算您有喬家的信物，我們也不可能就這么毫無保留地信任您。還望前輩海涵。”

左靖炎沉默了片刻，才一笑說：“我沒那么不講道理，其實也沒什么不能說的。但若真要說清楚，還得從清流劍開始講起。”

在傳說中，二代神明里最后的幸存者，以西方之極的碎片為原材料，鍛造出四大神器。其中之一，即為神劍清流。清流之劍鋒利無匹，世間無其不能斬殺之物。

二代神明與那時的人們正是靠著清流劍才殺死了所有元神軀體所化的蠻族，而蠻族的尸骨變作丘陵山脈，血液流出成了江河湖海。幸存的二代神明耗盡心血力竭而死，清流也在那時悲鳴三聲，自此封劍。

神話傳說中的事情不可考，而清流劍幾經輾轉落入碧瓊山創始人的手中，就此在碧瓊山代代相傳。然而在碧瓊中人看來，清流劍只不過是一把較為鋒利的劍而已，若放在后天靈器中，也只能勉強算得上中上流，根本沒有傳說中無不可殺的霸氣。以至于在碧瓊山存世的時間里，這把劍的象征意義其實遠大于實際用處。

但事實上，神話傳說或有夸張，清流劍卻是無愧于它“神器”之名的。

而清流之所以是神器，是因為清流劍有劍靈。不管是先天靈器還是后天靈器，但凡名字里帶著“靈”字的，多半是帶靈氣的武器。可是這與劍靈并不是一回事，劍靈是有自己的思維而近乎生靈的存在。

正是因為有劍靈，清流劍才能夠被稱作神器，才有神話中那樣的風采。

所謂的二代神明身死，清流封劍，其實就是劍靈消失了。失去了劍靈的清流，不過是普通的靈器而已。

很多年中，碧瓊與清流都是息息相關的兩個意象。清流劍在碧瓊山傳承多年，始終作為碧瓊山的鎮山之寶以及宗主的身份象征而存在。反正碧瓊宗主幾乎都是整個修真界的至強者，飛花摘葉皆可傷人，大多數時候更是輪不到他們動手，所以清流劍沒有神話中的威能，雖然遺憾，卻也不至于使人耿耿于懷。

一直到了最后一次分界之戰前夕。

左靖炎是那一代碧瓊山弟子中的小師弟，在二十三年前被大師姐領上了碧瓊山。即使是在碧瓊這種天才云集的地方，他的天賦都算得上驚人。短短二十年間修為就超過了大部分師兄師姐，只有入門最早的兩人尚能壓他一頭。

也正是在那個時候，第六次分界之戰爆發，他無憂無慮的年歲就此過去，再不復返。

修真界就到底要怎么解決靈力降低修煉艱難問題已經扯皮了幾百年，而分界之戰也斷斷續續地打了一次兩次三次四次五次。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第六次分界之戰會以一種堪稱慘烈的方式，給這場漫長的爭論畫上一個有些突兀的句號。

這一戰中，最后一位妖皇身隕，三山六島十五宗都是死傷慘重，修真界人口銳減十分之九。赤陽宗一派傳承斷絕，幸存者無一例外，全部被流放至荒原。

而碧瓊山作為當初分離第五洲一派的領頭羊，更是遭逢重創，六年間前后換了九代宗主，太上長老全部戰死。左靖炎的師父共有九個徒弟，在第六次分界之戰中犧牲七人，第八人也在那一戰中受了重傷引動舊疾，一病不起，戰后纏綿病榻近兩年，最終仍是飲恨九泉。

老宗主一脈全部犧牲后，宗主之位傳到了左靖炎的師父手上，不過短短半年，宗主血戰而死，那個位置連同清流劍一起，傳給了他們那一脈的大師姐喬婧涵。

喬婧涵死在一次突襲之中，左靖炎帶人趕去救援到底遲了一步，只來得及見她最后一面，帶回了她的尸骨，也帶回了清流劍和傳位給二師兄盧靖煥的遺言。

也是在那個時候，碧瓊山中尚還活著的人發現了清流劍的變化。

碧瓊上下研究了半晌，發現竟然是喬婧涵死前執念過重，與清流產生了共鳴，無意中成為了真正的清流劍主。同時一魂一魄附于其上，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劍靈的作用。而在推測出劍靈存在的意義后，他們最終提出一個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