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琪巴不得能脫身而去，此刻聽了眾人善意的取笑，就靦著臉，笑著說了句：“失陪了！”起身離席朝著新房而去。
推開與蕭家緊挨著的角門，永琪一腳才跨進后院的小徑，踩在了孵石鋪就的地面上，迎面清風吹來，帶花香襲身，原來略帶著五分酒意的腦子卻仿佛有些兒清爽了起來。
不遠處的新房門外紅燈高掛，彩綢繞廊，二三丫環侍立于新房門外竊笑私語；新房之內，燈影朦朧，映出佳人麗影雙雙，時而軟語嬌笑，在這深秋之際，如一股三月之春風，吹開了一池春水，點點蕩漾，直叩男兒的心扉。
蕩漾成圈，卻又化為流水嘆落花，此情此景，此時呢喃，與數月之前何其之相似，便是連這屋檐、廊柱、紅燈、喜字竟也是一般無二的，所有的一切，幾疑是舊景重現。
永琪的腳步兒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略張著嘴，目光呆滯地望著新房的方向，渾然間竟不知自已身處何方？
我這是在哪？是大理還是山東？是蕭家還是玉梨山莊？我今日究竟是小燕子的新郎還是猶自在夢中未醒？
心中大悸，頓感寒意襲體，想也不想地轉了個身，想逃離這個夢魘之處，逃離無法揮去的內心慌亂。
酒后的身形本已是不穩，轉身又快了些，身子一搖晃，就這么一頭磕在了角門堅硬冰冷的石壁上。
額頭上的吃痛，喚回了靈臺明鏡。
只手扶著石壁，永琪狠狠地敲了敲自已的頭，永琪自嘲地想，我這是怎么回事啊？她們……她們原本都是來自江南，來自浙江，庭院的修飾，新房的布置自然是差不多的。永琪啊，永琪，這新房之內等著你的是你全心全意想娶的小燕子，你怎么會，你怎么可以想逃？你逃了這么久，迷失了這么久，不就是為了有今天嗎？永琪啊永琪，你的幸福就在不遠處了，你不可以再做逃兵……
永琪正在思潮起伏之際，只聽得有人在那邊說道：“新郎官，你在外面做什么？快些兒進來給新娘子掀紅蓋頭啊。”
說話之人正是晴兒。
在新房里與晴兒一道陪著小燕子的薔薇也從晴兒的身后探出頭來，取笑道：“小五兄弟，怎么著？還沒入洞房，你的雙腿就軟了不成？要不要來扶你一把？”
“我是多吃了幾杯，頭有點暈暈沉沉的，不過還沒醉，不妨事的。嫂子你就不要來取笑我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香甜的空氣，永琪定了定神，大步地朝著新房走去。
晴兒和薔薇嘻嘻哈哈地接了，輕輕地把他推入了新房之內。
從丫環的手中接過了稱桿，晴兒遞給永琪，笑道：“永琪，快些兒去把小燕子的蓋頭掀了，如今比不得以前，只得我與薔薇嫂子來做喜娘了，等你們喝了交杯酒啊，我們可也要去前院給爹祝壽和喝你們的喜酒了呢。”
“辛苦你們了！”永琪執了稱桿，緩緩地伸到了端坐在婚床中間的新娘子的紅蓋頭之下，正待挑起，神思一恍惚，心中的話竟然神差鬼使地說了出來：“晴兒，你告訴我，這個新娘子是小燕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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