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在我手里,而是在你女兒手里?!焙拿恼f,“說起來,還得感謝青嫂。剛才她悄聲告訴我說,她從廚房窗戶里看見咱們家大小姐回家時,自行車上掛著一個旅行袋,有點像中午你裝錢給綁匪的那個袋子。她親眼看見謝英鬼鬼祟祟把這個袋子藏在了車庫里。我覺得有些可疑,就去車房搜了一下,這丫頭藏起來的,果然就是你交給綁匪的那120萬。”
杜榮又把目光轉向女兒,問:“小英,你媽說的是真的嗎?”
謝英瞪了胡媚媚一眼,沒好氣地道:“第一,她不是我媽,第二,她說的是真的?!?
“這些錢怎么會在你手里?”
胡媚媚氣憤地說:“這還用問嗎?她跟那些綁匪肯定是一伙的,她和他們里應外合,綁架了自己的弟弟,然后發短信向自己的老爸勒索120萬贖金。在樹林里,她負責引開你和遠征的注意力,好讓他的同伙趁機把錢拿走。因為她是主謀,所以這120萬最后落到了她手里?!?
“她為什么要這么做?”
“原因很簡單啊,在這個家里,她早就看不慣我和小俊了,她覺得是我趕走了她媽媽,是小俊奪走了本該屬于她的父愛,所以她要報復咱們母子倆,要報復這個家?!?
杜榮看著女兒問:“小英,她說的是真的嗎?”
“老爸,你覺得呢?”謝英抬起頭,迎住他的目光,盯著他問。
杜榮搖頭道:“我不相信你會做出這樣的事。雖然你平時并不怎么聽話,喜歡跟我擰著來,但我知道那并不是你的本意。你只是覺得自從有了你弟弟之后,我這個老爸就不再疼愛你了,你故意讓自己成為一個令人頭疼的叛逆女孩,其實只是想讓老爸關心你,注意你,你只是想讓老爸重視你的感受,傾聽你心里的想法而已。在老爸眼里,你只是一個愛耍大小姐脾氣的孩子,但并不是一個壞女孩?!?
謝英看著老爸,忽然眼圈兒紅了,說:“老爸,原來你什么都知道?!?
“你是我女兒,我當然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老爸答應你,以后一定會多抽些時間陪你,不忙的時候,就帶你去看望你媽媽。”
“謝謝你,老爸?!闭f這句話時,謝英的眼淚已經不爭氣地流下來。
杜榮摸摸女兒的頭說:“那這些錢,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會在你手里呢?”
謝英從飯桌邊站起身,走到那個裝滿百元大鈔的旅行袋前,朝著那個沾滿泥土的袋子輕輕踢了一腳,說:“今天下午在樹林里,那些埋在地底下的錢,在咱們眼皮底下不翼而飛,我當時就覺得不可思議。地面上完全沒有被人挖動過的痕跡,里面的錢怎么可能會憑空消失呢?”
她當時就想,如果真的是綁匪挖開泥坑取走了錢,再把泥坑按原樣填埋好,那就完全不符合邏輯了。第一,綁匪志在拿錢,挖開泥坑拿到錢后,完全沒有必要再費時費力把坑填上;第二,就算真的是綁匪挖坑拿錢,再把坑填上,也會在現場留下挖動過的痕跡;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當時他們幾個人的視線離開那棵掛著紅氣球的大樹,最多也就幾分鐘時間,就算是奧特曼,也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把那個一米深的泥坑挖開,把錢取走后留下一個空癟癟的袋子,然后再把坑填上,拿著120萬消失在樹林里。
杜榮說:“可是那些錢,確實是我親眼看見你舅舅埋進去的,如果不是被綁匪拿走了,那又怎么會在轉眼之間,就只剩下一個空袋子了呢?”
“是的,當時把錢埋下去的時候,我就在不遠處的大樹后面看著,那120萬確實是埋在了地下。但是那些錢,絕不可能真的像變魔術似的不翼而飛憑空消失,就算真的是變魔術,也不可能真的讓某件東西從世界上消失,魔術師只不過是使用了一些障眼法,把物件轉移到了另一個觀眾看不到的地方。所以我當時十分確定,那些錢不可能是被人拿走了,一定還在這泥坑里,只不過有人使用了某種障眼法,讓別人看不見而已?!?
當時在樹林里,謝英心里有了這個想法之后,等她老爸和胡遠征收到綁匪的短信跑回車里時,她就跳下泥坑,徒手向下挖掘,果然沒有挖幾下,就在泥土下看到了另一個同樣的旅行袋,里面裝著滿滿的一袋鈔票。
這個時候,她已經明白這“障眼法”是怎么回事了。說起來其實很簡單,裝錢的那個旅行袋其實是雙層的,袋子的里面,還套著一個同樣的袋子,那120萬其實是裝在里面那個袋子里的。挖坑的時候,因為綁匪要求必須要挖一米深,所以挖坑的人站在泥坑里,他腰部以下,坐在外面越野車里的杜榮是無法看見的。
挖坑人正是利用了這個盲點,在泥坑里彎下腰,避開坑外監視者的目光,把最里面的袋子連同袋子里的120萬元拿出來,埋在了泥坑一米以下的泥土里,覆蓋上一層泥巴后,再在泥坑大約一米深的位置,放上外面那只已經空癟癟的旅行袋,最后將挖出的泥土全部推入坑內,將泥坑填上。
這樣一來,當杜榮他們再次挖開泥坑時,最先看到的,就只能是那個空癟癟的旅行袋。再加上這時杜榮正好收到綁匪的短信,說他們已經拿到錢了,并且同意放人。杜榮急著去救兒子,自然就不會再往下深究了。
這個時候,因為小俊還沒有被安全救出,謝英雖然破解了百萬鈔票消失之謎,卻并不敢動這些錢。最后她靈機一動,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定位功能,然后把手機塞進了旅行包里面靠底側的一個夾袋里。最后她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追上了老爸的越野車。
在勝利路救出杜小俊后,回家路上,謝英用自己的另一部手機接收到了藏在樹林旅行袋中手機發出的移動信號,她知道那一袋錢已經被人取走,于是借故下車,騎著自行車,沿著手機收到的定位信號尋找過去。
經過一番追蹤,她最后終于在長江邊一個廢棄的涵洞里,看到了那個鼓鼓囊囊的黑色旅行包。當時那個包正被一個年輕漢子提在手中,那年輕漢子身邊還有一個同伴,兩人身上穿著臟兮兮的牛仔服,皮膚黝黑,看上去像是從鄉下進城的打工仔。后來她偷聽到他們的談話,才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這兩個人,是某個建筑工地的工人,跟幾十個民工一起,砌好了一棟房子,但包工頭卻把本應該用來給他們發工資的一大筆工程款賭博輸掉了,幾十名工人的工資加起來足足有120萬。他們多次找包工頭討要工資無果,最后被逼無奈,只好鋌而走險,綁架了包工頭的兒子,勒令包工頭三天之內支付所有民工工資,否則他們就一刀殺了那孩子,鬧個魚死網破。而他們兩個,就是那些民工選出來實施這個綁架討薪計劃的代表。
他們是在星期五下午放學時,將包工頭9歲的兒子綁架的。今天下午5點多的時候,包工頭終于向他們妥協,答應給他們支付120萬元工資。包工頭還發短信給他們,說他把錢裝在一個旅行包里,埋在了青陽山東面樹林里一棵系著紅氣球的杉樹下,叫他們自己去拿錢。這兩個人順利拿到錢后,馬上給包工頭打電話,告訴他,他兒子被藏在長江大堤下金威汽車修理廠內一輛報廢的紅色夏利車里。金威汽車修理廠原本是青陽市一家大型國營汽修廠,但因為經營不善,已經倒閉多年,廠內已無人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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