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池媛點點頭。
幾個人離開了，病房里再次安靜下來。郁湛拿了把病房里的小椅子，放在池媛床邊坐下。他手長腳長，身量高大地坐在小小的椅子上，大型犬乖乖蹲坐似的無害。
這個距離和她不算遠，但也不至于過于親近，就算醫生或者護士忽然進來，也不會覺得不對。
他目光落在池媛身上。
池媛忍不住笑了，“我臉上沒有臟東西吧？怎么一直看我。”
郁湛眉眼鋒利，目光卻溫和，“我有一件事一直沒有告訴你。”
池媛手指微動。
方才郁湛俯身抱住自己時，蹭在脖頸的發絲微涼。她想到那黑暗中落下的吻溫熱，人群中牽住的手寬大又安全感十足，他們在長安城并肩而行，晚霞瑰麗，宮宇如畫。
池媛聽到了自己漸漸加快的心跳。
而郁湛注視著她，眼中映出一個小小的，半坐在病床上的池媛，“我一直沒有告訴你，一直等待著最好的時機，要在你拍完戲回來，去盛城的最高點，完美的夜景配上完美的晚宴，布置一切你喜歡的東西，才問你是否愿意。”
“或者回到蘇城，站在我們相識的地方，這次換我向你走來，獻給你一枚戒指，輕聲問你是否愿意。”
“我本來打算做好所有準備，做好你完全愛上我，不會拒絕的可能，才完美地迎接你來到我身邊。”
郁湛淺灰色的眸子里，倒映出兩個小小的池媛。他從來鎮定自若，沒有任何失態，此時池媛卻感受到了他的期待和緊張。
郁湛：“但今天我才明白，有些話一定要早說，因為意外永遠不會等我準備好。”
他一字一句，“池媛，我喜歡你。”
“從前我錯過你，以后的日子只希望能和你一起度過。”
病床上的池媛呆呆地看著他，安靜的房間中只有兩個人的心跳。
十幾年過去，她還記得沉默的少年打開門，和她一樣，身上落著桂花的香氣。一轉眼，她和他都長大了，而他終于回到了這里，向她伸出手：
“媛媛，你愿意嗎？”
洶涌而來的委屈和難過洪流一般淹沒，池媛鼻尖與喉間都酸澀，她低著頭，潔白的被單落下水漬，忍不住哽咽的聲音。
郁湛幾乎慌了，連忙半膝跪在床邊抱住她，“對不起，媛媛，是我錯了。”
郁湛輕輕拍著池媛的背，他從來沒有安慰過人，現在難得顯出慌亂，“我錯了，媛媛，別哭，今天的事你就當做沒有發生，我不會再說了。”
池媛咬著下唇，拼命忍住自己的眼淚。她幾乎不能開口，耳朵里灌滿了這個手足無措的郁先生道歉和解釋的話。
結果郁湛卻越說越猶疑，“你不喜歡可以拒絕我，但不要躲著我，不然……”
池媛終于穩定住了自己的情緒，頓時抬頭看他，聲音里含著淚：“郁總告白不成，還要威脅我嗎？”
她睫毛上還有淚珠，眼尾微紅，漂亮又可憐。郁湛明顯松了口氣，只要愿意說話，就代表事情不會太糟糕。
郁湛試圖解釋，“不是威脅，我只是……好吧，對不起。”
池媛仰頭看看他，又縮了縮，埋在他懷里，“你現在就告白，我該怎么回答呢。”
她聲音悶悶，郁湛只感到渾身肌肉都緊繃起來。時機沒有選好，剛才的期待又變成忐忑不安——難道池媛真的不想答應嗎？
“媛媛？你盡管說，什么答案我都接受。”
郁湛聲音還算鎮定，可他自己也不能預料，如果真的聽到了拒絕，他會有什么反應。
池媛難得苦惱，“我在劇組還有一個多月的戲份，如果現在答應，我們豈不是又要異地戀一個月了？”
郁湛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笑了。
池媛的耳朵能聽到他有力的心跳，喉間好聽的聲音。郁湛收緊手臂，小心地避開她受傷的地方，將她整個人都攬在懷里。
“媛媛，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可愛。”
郁湛語氣正經，“我想把你現在就帶回去，正好盛城的民政局還沒關門，馬上趕飛機過去還來得及。”
池媛這下精神了，從他懷里撐起來抗議：“郁先生，你這是仗著自己好看就為所欲為。”
郁湛任她撲騰，自顧自說下去：“會有專業的特技演員到劇組，以后不要親自跑炸點，記住了嗎？”
池媛演累了，趴回他懷里，“好啦，我知道了。”
郁湛微微抿唇，“還有一件事。”
池媛抬眸：“什么？”
郁湛手上不自覺收緊。他垂眸，發梢落在眉眼間，距離近得池媛放緩了呼吸。
郁湛：“我記得你和我說過的每一句話，記得你說過的每一件事。所以劇拍完了，我補給你正式告白。”
他忽然笑了，“其實我更喜歡告白以后就求婚，怎么樣？”
作者有話要說：以后就是甜甜甜，快結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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