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瓊打著哈欠，從熔爐工坊走出來。

“早上好西瓊小姐，這幾天真是辛苦您了。”來換班的工程師們脫下帽子和她打著招呼。

西瓊也點點頭回應(yīng)，“早上好，風(fēng)能魔鐵礦的提煉已經(jīng)全部完成，后續(xù)的部分用磨具制造就好了，還有……五天出貨是吧？后面麻煩你們了。”

“多虧了您的協(xié)助才能完成這么大規(guī)模的改造啊，后面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吧，您這些天一直在加班應(yīng)該累了吧，我們在運河旅店為您準(zhǔn)備了房間，請不要客氣，好好休息吧。”

要贏得現(xiàn)場工程師們發(fā)自內(nèi)心的尊敬，其實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至少在工程技術(shù)上你需要確實有兩把刷子才行。

但對西瓊來說這同樣也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因為她也確實在煉金學(xué)上有那兩把刷子。

“那我就不客氣了。”西瓊疲倦得點點頭，踏上運河河道中往來的貨船，和換班的工人們一起離開熔爐工廠的地界。

魔女趴在貨船的船舷，看著人煙熙攘的市鎮(zhèn)沿著河道兩邊逐漸擴(kuò)展開來，繁忙的車道上開始擁擠著貨運的車馬和換班的工人，從街道上傳來攤販們吆喝著販賣早茶早點的聲音。牽著馬匹的旅者們聚在一起，在河道邊的貨船上爬上爬下，輕點盤算各種交易的貨物。

又是一個極為普通的，人類城鎮(zhèn)的早晨，

和帝都的清晨不一樣，這里沒有通靈塔那些耀眼刺目的紫光，也沒有如白蟻般悉悉索索在城樓走道邊爬來爬去的骷髏。只有和煦的晨風(fēng)，溫暖的陽光，和充滿生機(jī)的人煙。

或許偶爾在這里住一段時間也不錯。

“西瓊小姐，到了，就是這間旅店，早餐給您準(zhǔn)備好了。”船夫特地把貨船靠岸。

“感謝。”西瓊點點頭，輕跳著躍過船舷，走進(jìn)運河邊的小旅店。

門口戴者大頭巾的少年侍者看到她就迎了上來，“西瓊小姐，辛苦了，這邊請，早餐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西瓊好奇得打量了他一下，張了張口，最后還是沒有多問，跟著少年侍者來到二樓的包間，果然不出她所料，索倫坐在包間里，正在餐桌邊和一個山羊胡子的中年人竊竊私語。

“那么一切就擺脫您這邊了，拉姆閣下。”索倫看到西瓊進(jìn)來，也微笑著和人民軍的代表結(jié)束了談話。

“請放心，交給我們了。”拉姆起身行了一禮，隨即離開包間。

索倫點點頭，看向西瓊，“哦，幸苦啦西瓊小姐，早餐還不錯哦，請慢用，隔壁的房間已經(jīng)收拾好了，可以洗個熱水澡，安心休息幾天了。”

“我怎么可能睡得著，你又在策劃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吧，”西瓊解開斗篷，疊起來掛在門邊的衣架上，倒了杯紅茶喝了一口提神，“好吧，開始吧，又出什么事了。”

索倫汗顏，“哎呀，你就放心好了，一點小事我自己可以解決的。”

“小事？”西瓊瞇起眼睛瞅著他，“小事要從工廠偷運那么多炸藥和除靈彈？還有外面那些偽裝成旅者和生意人的，如果你們要偽裝，得記得熔爐鎮(zhèn)不是采購方是出貨方，外鎮(zhèn)的商船一般都是空艙進(jìn)來的，那些船吃水線這么深，不是運武器，就是運士兵。你不是又想在帝都打仗了吧？”

“好吧好吧，還真是瞞不了你，”不用她兩句話索倫就舉手投降了，“西瓊小姐這么心細(xì)如發(fā)，都過去五天了，應(yīng)該聽說了我答應(yīng)把你在改造的兵團(tuán)，賣給兩邊派系貴族的事情了吧？”

西瓊點點頭，“當(dāng)然的，它們都派人來清點過，確認(rèn)熔爐的產(chǎn)能到底有多少。他們肯定會懷疑你到底想如何履行契約的。這樣一來，他們不可能不考慮你翻臉黑吃黑的極端情況。

其實我一開始還不大相信你做事會這么不小心，居然會同時和兩邊簽下契約，而且居然還把同時和兩邊做生意的事情泄露給兩邊都知道了。

但現(xiàn)在看你這得意的樣子，還有熔爐聚集起來這么多人……消息是故意泄露出去的吧？”

“是的，現(xiàn)在雙方貴族都有了契約，也就都有了拿到這批貨的資格。”索倫也喝了口紅茶，也不瞞西瓊，“我要提前通知雙方準(zhǔn)備，讓他們兩邊都派人出來搶貨，打起來。”

西瓊揚起一邊眉毛盯了他一會兒，“打起來之后呢？你還有什么計劃？”

“打起來就行了唄，要那么多計劃有啥用，算來算去的變數(shù)太多，還是臨場發(fā)揮，就硬搶，拳頭大的贏。”索倫一攤手，“只要我完成一次交付就能吃飽，兩次就是血賺，三次就是完勝。

大不了最壞的情況是老子一分錢賺不到，但只要讓保守派和革新派打起來撕破了臉，我就不虧。”

西瓊撇撇嘴，“所以你自信的基礎(chǔ)，是你現(xiàn)在拳頭最大？就靠先鋒軍傾巢而出，你覺得可以和兩邊的貴族掰手腕嗎？

不錯，白袍們肯定不會下場，所以用龍槍你確實可以秒殺一切直接參與進(jìn)這場亂戰(zhàn)的人，但你只能出手一次。

你出手一次，‘英特英雄耐爾騎士候是一個先鋒軍’就會成為議會人盡皆知的共識，那之后你就會被所有的貴族排擠。現(xiàn)在你就要用掉這個貴族身份了嗎？

而且根據(jù)你公開身份出手搶貨的時機(jī)，整件事的意義都可能會改變。只要有一個意外，就會變成，‘騎士候違背契約弒殺貴族’，到時候整個議會都會成為敵人。

你或許沒什么事，但被你派出來的先鋒軍都可能在事后被清算喪命。想必這些風(fēng)險，你們也都有覺悟了吧？”

索倫點點頭，“你知道最完美的潛入是什么嗎？把人殺光了就沒有人能提供目擊者的證詞了。我們提前集結(jié)準(zhǔn)備，占盡了先機(jī)，這次只要貴族的手下來和我搶貨，一個人都別想活著離開。這都能打輸?shù)脑挘堑蹏南蠕h軍真的可以洗洗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