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葦蕩里飄灑著的味道其實(shí)并不怎么好聞，狹窄水道之中水流速度很慢，再往里走近乎死水一潭味道更是難聞，不過漁民們習(xí)慣了這種腥臭味，倒也不以為意。
光著屁股的孩子在水里撲騰了好一會兒被他娘揪著耳朵拎回家，嗓門很大的訓(xùn)斥聲都讓沈冷有些羨慕。
他頭上頂著一個用蘆葦做成的偽裝，蹲在蘆葦叢中往遠(yuǎn)處看著，刀鞘在手里轉(zhuǎn)了好幾個來回，手心里都是汗水。
“害怕？”
沈茶顏蹲在他一邊壓低聲音問了一句。
蘆葦蕩對面就是那一伙水匪的營地，男女老少差不多有幾百人的規(guī)模，沈冷來的時候本以為這里只會有七八十號殺人如麻的水匪，誰想到還有他們的妻兒老小……
這些老人孩子?jì)D女當(dāng)然知道自己家里的頂梁柱做的什么營生，可他們已經(jīng)習(xí)慣了，也不覺得那是多傷天害理的事。
“不是害怕?！?
沈冷搖頭：“人太多了?！?
如果只是一群水匪，沈冷不會猶豫，可對面那些婦女孩子怎么辦？難不成要當(dāng)著她們的面殺人？
“你覺得，惡分大小嗎？”
沈茶顏忽然問了一句。
沈冷微微一怔：“什么意思？”
“那些婦女難道不知道自己丈夫干的是什么？那些老人難道不知道自己兒子干的是什么？他們知道，并且享受著丈夫兒子殺人越貨帶來的一切好處，你覺得他們有多可憐有多無辜？”
沈冷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我先上，你支援?！?
沈茶顏嗯了一聲：“東西帶齊了嗎？”
沈冷檢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東西，背后綁著一柄大寧戰(zhàn)兵的制式直刀，這是沈先生搞來的東西，怎么搞來的就不知道了。
腰畔左側(cè)是一圈長鞭盤起來，鞭子頂端是一串周邊磨鋒利了的銅錢，腰畔右側(cè)掛著一柄連弩，同樣是大寧戰(zhàn)兵的制式裝備，這些東西非常不容易搞到。
靴子正合腳，褲腳綁進(jìn)了靴子里，衣服整理過，不會影響行動。
最主要的是，刀鞘在手里握著。
沈茶顏看到他緊握刀鞘就來氣：“刀鞘大俠，你打算一會兒用這個東西把他們都敲暈了嗎？這不是打架是去殺人的，用刀鞘……”
沈冷咧開嘴笑：“近身格斗的情況下兵器短一些會更有效。”
“那你為什么不拿一把匕首短刀？”
“被孟長安拿去了啊。”
“就不能用別的代替嗎！”
“不能。”
沈冷說出這兩個字之后，將脖子上的黑巾往上一拉，貓著腰如同一頭發(fā)現(xiàn)了獵物的獵豹一樣沖了出去，速度快的讓沈茶顏微微動容，然后想到這般爆發(fā)力都是自己培養(yǎng)訓(xùn)練出來的，又有幾分得意。
在這蘆葦蕩深處的陸地上，水匪已經(jīng)建起來一片營地，雖然都是木板搭建的簡陋房屋，但是格局非常合理，有圍墻，有瞭望塔，淺水的地方甚至放了兩排鹿角，若是切斷棧橋的話船就無法靠岸。
沈冷是潛水過去的，棧橋上和瞭望塔上的水匪不可能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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