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斯!厄里斯朝著黑暗深處咆哮,卻只聽見自己聲嘶力竭的回音。
白楚年看見厄里斯的眼睛瞳仁逐漸消失,淡綠瞳孔隱退,兩個只剩白色的眼球表面生出了黑色的叉號,像極了死亡晴天娃娃的樣子。
一股強烈的歐石楠信息素向周圍沖擊,連白楚年和蘭波都被震退了兩步。
惡顯期!他惡化了!白楚年吼了一聲,蘭波,殺了他,別讓他惡化!
全擬態使者型實驗體一旦惡化,必然產生毀天滅地的破壞力,等這15分鐘的惡顯期過后完全惡化,進入無差別毀滅狀態,他們就徹底無法控制局面了。
蘭波和白楚年頂著重機槍的火力沖了出去,蘭波用魚尾纏住厄里斯的脖頸,將他從電梯口拖出來,白楚年拿著死海心巖匕首猛地撲上去,撞倒厄里斯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白楚年騎在厄里斯身上壓制住他,將匕首對準了厄里斯的心臟,奮力向下刺,如果他猜得不錯,人偶師一定將自己的心臟換給了他,只要毀掉這顆心臟,厄里斯失去承載戰斗芯片的核心將必死無疑。
厄里斯的神智也在逐漸變得模糊,一股讓他陌生的強大力量正在體內流竄蔓延,他雙手架著白楚年咬牙刺下的匕首,刀尖已經抵在了他左胸。
但厄里斯身為純武力型實驗體,在白楚年被項圈限制的情況下,力量要遠大于他,他用球形關節手緊攥著刀刃,艱難地一厘米一厘米地從左胸移開。
我認輸,別刺我的心臟。厄里斯仰頭望他,打了叉的雙眼竟涌出一股淚流,順著他的陶瓷眼眶向下淌,這是我最珍貴的東西。
白楚年手上的動作略微停滯,看著厄里斯的臉,不由得心里埋怨起人偶師,為什么要把厄里斯的臉做成現在這個樣子,像個小孩,他下手的時候會有負罪感。
他也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給厄里斯注射剛搶來的促聯合素,讓他來試真假。
之前與惡化期蜜蜂甜點師交手時的教訓白楚年還牢記著,如果不在惡顯期解決他,進入惡化期就沒機會了。
白楚年突然甩掉匕首,抽出一支促聯合素,扎進了厄里斯后頸,將藥劑注進去三分之一。
不論是誰,只要被賦予了人性,被逼到絕境時總會產生自私卑劣的殘忍想法。那一刻,白楚年說不準自己在期待著這管藥劑是真的,還是假的。
有誰說過你很多疑嗎。厄里斯毫無防備被扎了一針促聯合素,痛苦地揚起唇角笑起來,就算你選擇加入好人堆里,骨子里也還是個殺人機器,我很同情你,你在兩方都是異類,每一次行動都要自己做決定,然后負起責任來,而我只要一直追隨著尼克斯就好了。
厄里斯一腳踹開白楚年,把他從身上掀下去,退到電梯口,狹長口裂向上翹起:下次再見面,我會把你釘在墻上,切下大腿骨給尼克斯做臺雕刻架,等著吧。
他張開手,直直地背仰了下去,跳進了深不見底的電梯口。
白楚年有些恍惚,動作慢了一步,蘭波撲了過來,將他從原地撞開,重機槍彈橫掃過來,將他們剛才的站位掃出一溜深深的彈痕。
蘭波抱著白楚年滾了出去,也一頭栽進了電梯里,蘭波用魚尾卷著他的腰,在相互交織的鋼鐵建筑架上電磁吸附攀爬。
他們進去時,厄里斯和克拉肯都不見了,眼前一片漆黑。
白楚年靠坐在懸空的鐵架上,仰頭靠著墻壁急促喘氣。
蘭波察看四周確定暫時沒有危險,才爬過來靠到小白身邊,發現他左手緊壓著小腹,一股血腥味從鼻腔蔓延開。
白楚年胸口劇烈起伏,慢慢挪開了手。小腹在向外涌血,一枚重機槍彈破開了作戰服,深深釘入了體內。
子彈上涂了in感染藥劑白楚年的臉色越發蒼白,愈合不了幫我弄出來,快點。
randi。蘭波心疼地伸出魚尾輕輕卷住他的身體,讓小白靠在自己懷里,不會從細窄的鋼梁上掉下去,嘴唇貼到他滲出冷汗的額頭上,低聲安慰,乖,不動。
蘭波將手指抵入他齒間,食指和中指夾住了他的舌頭,魚尾慢慢纏繞到他雙腕上,強迫他將雙手背到身后,舒展身體露出傷口,隨即喉嚨里發出一陣輕柔的歌聲,聲線無法辨認男女,空靈冶異,和在人魚島上聽見的歌聲相同。
白楚年慢慢失了神,突然,小腹傳來一陣劇痛,蘭波修長的手指狠厲決絕地鉆進了他小腹腐爛的彈孔中,勾住卡在肉里的彈頭,迅速夾了出來。
白楚年痛到渾身哆嗦,尖牙不受控制深深咬進了蘭波的指骨中。蘭波輕輕皺了下眉,用拇指替他抹去了無法閉合的唇角中滲出的涎水。
輕點。不要咬到舌頭la。
第244章
白楚年體內承襲了蘭波一部分凈化能力,但只能維持彈頭里填塞的感染藥劑在體內不擴散。
蘭波用兩根手指夾住他的舌頭,讓他微張著嘴,尖牙咬在自己指骨上,免得太痛控制不住咬傷自己,另一只手雙指探進汩汩流血的彈孔中,夾出了彈頭。
白楚年痛得渾身緊繃,僵直著身子,不受控制地咬緊了蘭波的指節。
拿出來了,不痛了。蘭波的手指被他的犬齒咬出了兩個孔,血絲絲縷縷地滲出來,滴在他被夾住的舌尖上,與透明涎水混合到一塊兒,順著無法閉合的口角淌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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