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讓竇一凡想不明白的是為什么徐一鳴見到他并沒有任何吃驚或者意外的表現。到底是這幫老妖已經修煉到家了，做到了泰山崩于前而臉色不改，還是徐一鳴早就知道于坤明會帶著竇一凡一起上來？

不過，在竇一凡眼里，面無表情的徐一鳴應該是事先知道他跟著于坤明一起上來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施德征也應該知道這一次上來匯報的人員是他和于坤明兩個人了。

就在徐一鳴進去敲響辦公室里間房門的時候竇一凡腦海里面已經轉動了不止一次的三百六十度了。等到徐一鳴再次走出辦公室外間領著于坤明和竇一凡進去見施德征的時候，竇一凡心里已經有些了然了。

按照竇一凡跟于坤明兩人相處的幾百個八個小時總結出來的經驗，此次上來見施大老板是兇多吉少。以于坤明的為人，向領導邀功的事情怎么會帶著自己的下屬一起出現呢？只有頂罪的時候才會將他竇一凡推出來吧！

可是，這一次的任務明明是已經順利完成了。那么施德征要見他，或者說于坤明要讓他上來當替罪羊，又是打著什么算盤？竇一凡這一下真的是完全沒有任何思路了。

徐一鳴帶著于坤明和竇一凡走的是從外間到里間的一個入口，也就是穿過徐一鳴的小辦公室再到施德征的市長辦公室。原本這是兩個獨立的辦公室，施德征當上市長的時候就直接打通了兩個辦公室。外面的一間給施德征的貼身秘書徐一鳴辦公，也順便在外間當守門員。當然，施德征的辦公室還有另外一個出口。那一個另外的出口就是施德征的大辦公室原來的房門。只不過那個出口很少有人從那邊進出，久而久之也就被很多人給忘記了。

竇一凡也曾經上來九樓交過材料什么的，但是大部分情況下是交給徐一鳴。在舟寧市工作了兩年今天算是第一次真真正正地走進了市長辦公室。竇一凡上下打量著這間寬敞明亮的辦公室，發現舟寧市的第二把手把辦公室布置得還是比較簡樸的。

施德征的辦公室設計得非常大氣，清一色的紅木色原木家具。進門是一套十分普通的一二三座位木質沙發，呈一個半圓形圍著一張大茶幾擺放。辦公室的另一邊是寬大的深褐色辦公室后面是一整排的架上擺滿了精裝的架的兩頭還各自垂掛著一副長方形的水墨畫。對著后面市委辦公樓的那一面墻是一排潔凈的玻璃窗。玻璃窗的兩頭各擺放著一棵高大的綠色植物，左邊的一株是常見的發財樹，右邊的一株是香槐樹，也叫富貴樹，是近幾年才從國外引進的優良樹種。整個辦公室給人一種簡單而又不失莊重，硬朗又充滿了書香氣。

竇一凡四處打量卻發現辦公室的主人施德征并不在辦公室里面。竇一凡有些困惑地看著于坤明，發現他們的辦公室主任并沒有像他那樣東張西望而是規規矩矩地站在那張寬大的辦公桌前低垂著腦袋等待著。

“市長，于坤明來了！”就在竇一凡疑惑的時候，徐一鳴走到那一排書架的左邊那一副水墨畫前面輕輕地敲了敲，低聲地說了一句。

竇一凡傻傻地看著那一副水墨畫在徐一鳴敲響的一會兒之后慢慢地從里面打開了。直到施德征的瘦高身影完全出現之后，竇一凡才明白過來原來那一副水墨畫就是一扇門。

“施市長！”一見到施德征，于坤明迅速抬起腦袋問候了一聲之后又低下了腦袋。

竇一凡也跟著低聲問候了一聲，卻沒有像于坤明那樣畢恭畢敬地低垂著腦袋，但也不敢過于直視。

“嗯，坐！小竇也坐！”施德征的目光很平和，跟往常一樣跟于坤明淡淡地打了聲招呼之后就在自己的辦公桌后面坐了下來。于坤明跟著上前，在辦公桌對面的兩張椅子上坐了下來。竇一凡有些拘謹地仍然站在于坤明的身后，不敢落座。施德征淡淡地掃了竇一凡一眼，招呼他過去坐下。

“謝謝市長！”竇一凡回頭看了一眼正拿著茶壺給施德征的茶杯續水的徐一鳴，朝施德征點了點頭才在于坤明的身邊坐了下來。

“都說說吧！”施德征的語氣很淡然，根本就跟他的長相不搭調。施德征并不像大多數的領導那樣挺著個水桶腰，一副大腹便便的孕婦模樣。施德征平時不茍言笑，板著一副驢臉，可以跟非常六加一的李詠相媲美了；身板很硬朗，長得精瘦精瘦的，屬于瘦條型的身材，身高估計沒有一米八也有一米七八左右了。即使一米八二的竇一凡站在他面前也不覺得在身高上有多大的優勢。身材的優勢讓施德征很容易就跟那些一副貪官樣的孕婦領導區別了開來。

聽到施德征這句不咸不淡的話，于坤明的腰身似乎下意識地板了起來。他偷偷地瞄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施德征，輕咳了一聲才低聲匯報了起來。

竇一凡靜靜地坐在于坤明的身邊認真地聽著自己頂頭上司的每一句話，還不時地觀察著施德征的臉色。可是一直到于坤明說完，竇一凡也沒有發現施德征的表情有任何的變化。這一發現讓坐著聽匯報的竇一凡心里一沉。他知道施德征不可能是叫他上來一起聽取于坤明的工作匯報的。那么接下來應該說話的人就是他這個小小的辦公室人員了吧！

可是竇一凡悲催地發現他到現在還沒有看出施德征對這次的任務完成到底是什么態度。直到于坤明已經把話都說完的時候，竇一凡才想起跟蕭冬至喝酒的時候蕭冬至曾經問過他和施德征的關系到底怎么樣。竇一凡還清楚地記得當時蕭冬至還說過有機會就幫自己引薦一下。

想起這些細節的竇一凡心里開始有底了。即使施德征對這次任務的完成不怎么滿意，也不會太過為難他。可是，省電視臺都已經答應撤銷那一部系列報道了，為什么施德征還會不滿意呢？或者是說，為什么竇一凡會認為施德征對這次的結果并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