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一凡在鄭、秦兩人往郭銘記辦公室走去之后才有些心不在焉地按下了往下的電梯。看著緩緩跳動著的電梯樓層數字，竇一凡才開始后悔剛才在郭銘記面前沒有多說幾句有用的話，起碼也應該為自己爭取一點好的印象吧！

在市政府辦公大院工作了兩個三百六十多天，第一次被這座城市的第一號和第二號人物接見，而且是在同一天被舟寧市的第一把手和第二把手分別親自接見，這足以讓竇一凡滿足一下自己小小的虛榮心了。

只不過，鄭林曦那一陣頗有深意的笑聲卻讓竇一凡飄飄然的心重新落到了塵土上。聽鄭林曦的笑聲應該不是單純的不想對秦方圓解釋，或者里面還包含著什么竇一凡無法理解的信息。

昨晚的出酒本來就沒有休息好，再加上今天這一連幾出的唱大戲，搞得竇一凡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的時候還沒有回過神來。

剛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來，竇一凡低垂著腦袋瞄了一眼電腦屏幕上的時間，發現時間還不到上午的十一點半。這個時間段有點尷尬，離下班還有點早，想走也不是想繼續呆在電腦前也不是。竇一凡環視了一下辦公室，發現辦公室里面除了老媽出車禍的王曉剛和辦公室的老大于坤明之外其他的人員都在。這一點更是打消了竇一凡想要偷懶溜走的念頭。

就在竇一凡百無聊賴的時候，辦公室的最小成員沈曉曉期期艾艾地走到他的辦公桌旁，手里還拿著一個陶瓷的水杯。

“一凡哥，你的茶。”沈曉曉朝竇一凡微微地咧了咧嘴唇，笑得有點令人費解。

“曉曉，你是不是又要哥幫你打字啊？”俗話說，無辜獻殷勤非奸即盜！竇一凡遲疑著不敢去接沈曉曉手中的茶杯，免得再次喝了人家一杯不溫不火的茶水就倒賠上幾個小時的業余時間。

“一凡哥，你說什么呢？今天哪有什么任務啊？你這是存心氣我的是不是？”一聽竇一凡這話，沈曉曉力氣不小地把手中的茶杯放在辦公桌上。她兩眼往天花板翻了翻，嘴角整個都耷拉了下來，一臉委屈地癟了癟嘴。

“哦？那你干嗎？今天怎么那么好竟然會給哥端茶倒水了？不會是想給哥下毒吧？”竇一凡朝前俯了俯身，掀開杯蓋查看了一下發現里面竟然是沈曉曉自己從家里帶來的私家茶葉。

“怕下毒就不要喝了，哼！”沈曉曉的大小姐脾氣上來了，沒好氣地一聲冷哼，對竇一凡已經是橫眉冷對了。

“哥什么毒都不怕你下就是怕你下情蠱，嘿嘿，一個不小心毀了哥縱情歡場的樂趣就不好啦！”竇一凡端起辦公桌上的茶杯，嬉皮笑臉地跟著沈曉曉打著哈哈。既然人家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舍得用自己家里帶來的好茶葉給他一個什么都不是的‘三無’人員泡茶，他又何必不領情呢？

“我呸！就你那樣，姐還需要對你下情蠱么？你以為你身上有寶啊！”沈曉曉柳眉一揚，伸出一只包養得很好的手指往竇一凡的方向戳了戳，一臉的嗤笑。

“哥身上寶是沒有的，不過跳蚤倒是有幾只。你要不要？你要的話等會兒抓幾只給你。嘿嘿，有什么事就說吧！”竇一凡發現在辦公室里跟著沈曉曉這種長得不難看的小姑娘低聲地玩笑著也是一種不錯的打發時間的方法。玩笑說夠了，竇一凡也就開始轉入了正題了。

竇一凡對沈曉曉臉上的這種嘲笑也從來不以為意。雖然他不知道沈曉曉背后到底是什么人，或者說到底是什么人可以將沈曉曉一個中專畢業生直接給安排到了市政府辦公室，即使是一個臨時合同工，但是竇一凡卻知道這個背后的人絕對不是他可以小覷的。

“一凡哥，聽說你要升了？辦公室副主任？到底是不是呀？你也真是不夠哥兒，連這樣的好事也不跟我說說！”沈曉曉神神秘秘地把腦袋探到竇一凡的電腦前，刻意壓低嗓音說起了悄悄話來。

“你說什么？你從哪里聽來的消息啊？曉曉耶，哥的心臟不怎么健壯，你就不要嚇唬哥了！”竇一凡著實是被沈曉曉的話給嚇了一跳。沈曉曉這個該死的小妮子，她私底下亂嚼舌根都已經不得了了。要是這話被傳出去了，那就非常的不利于河蟹了。不說他跟王曉剛必須立刻翻臉，就是在同個辦公室里面都得掀起狂風巨浪啊！竇一凡被嚇得一下子坐直身子，手中的茶杯差點摔在地板上。

“至于么？就你那副德行，哼！還以為我不知道呢？我告訴你整個辦公室都傳遍了。今天施老大找你談話了，還是于老頭親自帶你上去九樓的？嘿嘿，我說呢，我還以為你不食人間煙火呢！原來，你這家伙不聲不響地竟然玩起背后襲擊這一手！”沈曉曉的消息來源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偏差，反正她紅嫩嫩的小嘴里面吐出來的就是這個意思。

“呃……原來是你自己猜的！沈曉曉，哥告訴你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禍從口出，懂不？你沈大小姐就給哥留條活路吧！拜托，拜托啦！”聽完沈曉曉的話，竇一凡暗暗地松了口氣。辦公室這些捕風捉影的事情還真是有這么一天搞到他這個毫無競爭能力的人身上來了。

“什么亂說啊？剛才麗敏姐還說看見你往后面高樓走過去呢！對了，弄個辦公室副主任也要向郭大大匯報的么？怎么那么復雜？這不是政府這邊的事情么？額，反正我也弄懂！你說不是就不是吧，反正你要是升上去了又不請客吃飯的話，哼，看本小姐怎么收拾你！”相比于王曉剛來說，沈曉曉對竇一凡還是比較親昵一點的。這包括了竇一凡時不時地被她軟硬兼施地叫來當苦工的原因，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沈曉曉現在還無力跟王曉剛和竇一凡之類的人競爭。既然無法競爭，那么就不如挑選一個對自己還算不錯的支持對象。這是沈曉曉在體制內學習到的第一個必修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