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家扒拉了幾口小米粥，竇一凡跟周立銘打了聲招呼趕緊以上班為理由逃出了林曉如的視線。周立銘這兩天要做一些工作上的交接，下個星期一才到海饒開發區報道。現在，周立銘也算是半休假狀態了。林曉如上午沒課，正好照顧著周一諾下樓去幼兒園上學。

不希望跟林曉如一同下樓，竇一凡趕緊是以逃命的速度奔出周家的。從六樓下來，竇一凡才意識到周立銘的衣服還真是短了不止一點點了。好在是夏天，穿著一條七分褲也沒有人怎么注意。否則的話，穿著這樣長不長短不短的衣服在大街上晃蕩還真是另類。

匆匆趕回自己宿舍換了一套衣服，竇一凡趕到市政府辦公大樓的時候已經比平時晚了差不多十分鐘左右。回到辦公室，竇一凡跟坐在角落里喝茶看報的董建華打了聲招呼。為自己煮了一壺開水泡上一壺茶，竇一凡端著茶杯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就在他剛剛在辦公桌前坐下來的時候，他遠遠地就聽見市府辦門口傳來王曉剛那一把張揚無比的聲音。也不知道王曉剛到底是跟誰說話打招呼，反正大老遠地就聽到他從來不知道‘低調’兩字怎么寫的嚷嚷。

竇一凡默默地低垂著腦袋，打開了郵箱調出昨天準備了一下午的初稿，專心干起了自己的私活。王曉剛越是張揚，竇一凡越是覺得自己應該低調。

王曉剛有張揚的資本，他那位在人事局當副局長的老爹就是他在人前人后張揚的資本。當然，嚴格來說，王曉剛還算不是什么官二代。畢竟他老爹王維軍也不是什么高官，充其量也就是一個行局副職，一個副處級干部而已。可是人家王曉剛就是沒有低調的自覺。

不過，對于竇一凡這個草根階級來說，王曉剛已經有足夠的資本去炫耀了。特別是在傳出王曉剛就要被提拔為市府辦副主任的消息之后，竇一凡更是覺得自己就是一個一無是處只會聽著領導指揮棒干苦活累活的傻13.

但是，正因為王曉剛要提拔的消息傳出來，竇一凡更是規規矩矩地踏踏實實地埋頭干活。兩耳不聞窗外事，不悲不喜不嗔不怪正是他現在該有的態度。如果上面有心提拔王曉剛，他竇一凡即使鬧情緒也是沒有用的。像董建華對于坤明的抵觸那樣敞開了跟王曉剛對著干更是不明智的選擇。

落選之后對著上級領導哭訴更是無能的一種表現。所謂的即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更是失敗者的宣言。竇一凡不愿意這么快就認輸，更不愿意這么快就對王曉剛俯首稱臣。不到最后一秒鐘，誰也不知道誰是笑到最后的那一個。

想明白這個道理之后，竇一凡就不得不把一肚子的怨憤深深地埋葬了起來，像以前那樣跟王曉剛和平相處。在這樣一個見高就拜見低就踩的現實當中，竇一凡不僅一定要跟王曉剛友好和睦地繼續相處，更需要裝作從未聽說過任何跟王曉剛提拔事件有關的謠言繼續不動聲色地當沒事人。

只是，竇一凡不怎么明白的是王曉剛家里不是剛剛出事了嗎，怎么會這么快就回來上班的。按照王曉剛的性格，別說是他老媽出車禍住院之類的事情了，就算是他的一個腳趾頭被磕了碰了也能找到一個完美的理由來請假。可是母親大人出車禍這么大的事情卻僅僅請假了兩三天就出現在市府辦，這就不得不讓竇一凡心生疑竇了。

難道王曉剛要提拔的事情已經定了？

似乎只有這個理由才可能是促使王曉剛這么積極上班的誘因！想到這里，竇一凡神色有些黯淡了下來。難道他真的沒有一點機會了？既然沒有機會了，那他還鼓搗那些系列報導干嗎？被自己這么一打擊，竇一凡看著電腦屏幕的視線也開始游離了起來。

“嘿，一凡，還是那么早啊！我說你干嗎每天都那么早上班啊？早來又沒有什么獎勵，又不是說你早來幾分鐘就要提拔你當常委，是不是？曉曉，你說哥說得對不對呀？”剛一進門，王曉剛就不甘寂寞地刺激起竇一凡來了。一邊刺激竇一凡，王曉剛還沒有忘記回頭朝跟他前后腳到達辦公室的沈曉曉調笑。

“呵呵，習慣了！反正醒了也就醒了，回籠覺又睡不著。在宿舍又沒事干，不上班也挺無聊的。”竇一凡慢條斯理地從電腦前站了起來，端著茶杯朝窗臺那邊走了過去，一邊走還一邊十分淡然地回答著王曉剛的挑釁。面對王曉剛這種得了便宜賣乖的本性，竇一凡并不想過多的在意。如果要介意王曉剛這種調調的話，竇一凡可能早就心臟病發了。

“那也是！我說竇一凡，你怎么就不找個女朋友啊？你說漫漫長夜該怎么熬啊？曉曉，你說哥說得對不對呀？哪像哥哥我這樣，思想單純得很的人才守得住寂寞耐得住寒流啊！曉曉，你什么時候給哥哥我介紹個女朋友？條件嘛，跟你差不多就行了。曉曉，曉曉，你不要不理我嘛？”聽到竇一凡的回答，王曉剛有些無趣起來。他對于撩撥竇一凡心中怒火的熱情，就如同鰥夫對寡婦的追求那樣的火熱。他就不信竇一凡那一臉圣僧般的淡然在他如此窮追猛打的撩撥下沒有崩潰的那一天。只不過可惜的是，今天的王曉剛又注定了再一次失望了。失望的王曉剛只有把過剩的精力投放到沈曉曉的身上。

“王曉剛，給姐雙手抱膝立刻滾蛋！姐還要干活呢！滾啊！”往自己辦公桌前一坐，煩不勝煩的沈曉曉‘啪’的一聲將身上背著的袋子用力地扣在桌面上，冷著臉驅趕著王曉剛。

“曉曉，你要干什么活啊？要不，讓哥幫你干活！你想怎么干都行，什么法式什么六十九美式，統統都沒有問題。哥我的腰力好著呢！只要你想得出的，哥都配合得出來。什么男上女下，女上男下的，你說了算，好不好？”王曉剛一屁股蹭上了沈曉曉的辦公桌，一大早就對著沈曉曉開始了讓人很想暴揍他的黃色雙關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