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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軟肋（1 / 2）

上京每到冬季就像冰封之城，鞭炮聲中，段嶺迎來了他的十四歲。除夕夜里，他與李漸鴻對坐。

“這是咱倆過的第一個(gè)年。”李漸鴻笑著給段嶺倒了點(diǎn)酒，說，“喝點(diǎn)，酒可以喝，但不要喝多。”

段嶺與李漸鴻各自端坐，段嶺的聲音已不像孩童時(shí)清脆，他說：“爹，我敬你一杯，旗開得勝。”

李漸鴻與段嶺對飲，燈光下，李漸鴻認(rèn)真地看著段嶺，說：“你長大了。”

段嶺喝完那杯，長長地出了口氣。

其實(shí)我一點(diǎn)也不想長大，段嶺在心里說。

但他口中卻問道：“長大不好嗎？”

“好。”李漸鴻說，“爹喜歡你長大的樣子。”

段嶺笑了起來，李漸鴻總是這么說，但段嶺知道他總是沒說實(shí)話。不知道為什么，從李漸鴻開始教他練劍的那天起，他便覺得有什么不一樣了。從辟雍館回來后，父子倆便不再在一起睡，然而段嶺睡榻上，李漸鴻也會與他睡在一個(gè)房里，就在外間躺著。

這夜段嶺喝了點(diǎn)酒，有點(diǎn)熱，睡不太著，李漸鴻便走過來，徑自躺在榻上，段嶺朝里讓了讓，給他留了個(gè)位置。

“兒。”李漸鴻說，“爹明天就要走了。”

段嶺：“……”

段嶺轉(zhuǎn)過身，看著墻壁，沒有吭聲。

李漸鴻一手過去，把段嶺扳了過來，讓他朝著自己，果然段嶺紅了眼睛。

“怎么不好意思了？”李漸鴻笑著調(diào)侃道，繼而把段嶺摟在身前。

段嶺：“……”

段嶺練了將近一年的武，身板已漸漸長開了，被李漸鴻抱著，仿佛又回到他剛來的第一天。李漸鴻稍稍低下頭，看著他的雙眼，伸出兩根手指，勾出他脖側(cè)系著的紅繩，拈出玉璜。

“爹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娘。”李漸鴻說。

段嶺抬頭看著李漸鴻的眼睛，他的雙瞳猶如漆黑夜晚里的一抹星穹。

“這一生，我最后悔的，就是沒來找你們。”李漸鴻說。

“都過去了……”

“不。”

李漸鴻搖搖頭，打斷了段嶺的話，說：“這話不說，爹永遠(yuǎn)不得心安。那時(shí)年少氣盛，總覺得小婉不知好歹，就這么走了，總有一天會回來。整整十年，卻未想她已去了。”

“她為什么要走？”段嶺問。

“因?yàn)槟銧敔敳淮饝?yīng)這門親事。”李漸鴻說，“她是一介平民，我是戍邊的王爺，她一直在等，等我答應(yīng)娶她，我始終沒有應(yīng)承，他們想我娶牧?xí)邕_(dá)的妹妹，如今的四王妃。”

“后來呢？”段嶺又問。

“后來郎俊俠犯了錯(cuò)，我要以軍法處置他。”李漸鴻又說，“她想為郎俊俠求情，覺得他罪不至死，那夜我倆吵了一宿，天亮?xí)r她就走了。我令郎俊俠截住她，那廝提著劍追去，告訴我她以死相挾，要她回去，除非自盡，那剛烈性子……嘖嘖。”

李漸鴻無奈搖頭，說：“爹的脾氣也大，想她興許回了南方，遲早要嫁人的，就此算了，這些年里頭對她不聞不問，直到趙奎以朝廷之名，解我兵權(quán)那天。從將軍嶺一路逃下來，方讓郎俊俠去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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