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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委屈（1 / 3）

她真狠啊，她怎么可以連道歉都如此理直氣壯。

說什么真心的，呵，她哪里有心。

謝譯的腦子里炸出一朵蘑菇云，烏煙瘴氣。

在祝福明晃晃的歉意里，這團(tuán)黑氣彌漫至五臟六腑，將所到之處熏得面目全非。

謝譯太知道她為什么道歉了。

為目的不純的逃走道歉，為信口拈來的謊言道歉，為蓄謀已久的遇見道歉。

這都沒什么，真的。

垂在膝上的雙手不知何時(shí)虛握成拳。

男人漲紅了眼眶，也因?yàn)榈椭^，周身的情緒全隱藏在了黑暗里，無人發(fā)覺。

“你明天什么安排。”他壓著聲音，將剛才的話過濾不聽。

祝福有一絲心驚，他的平靜是她始料未及，好像不該這樣，又好像應(yīng)該這樣，她又糊涂了。

“我要去一趟半山墓園。”

“我送你。”謝譯大概是瘋了。

祝福一口回絕，想都沒想：“不用。”

謝譯不聽，他的耳朵好像有了主見，只聽得見想聽的：“明早幾點(diǎn)，八點(diǎn)？還是九點(diǎn)，我都空。”

“我說……”祝福蹙眉，微弱的路燈將他的側(cè)顏輪廓烘托得緊繃?yán)潆h。

我說對(duì)不起，謝譯，我道歉了，我們之間橋歸橋路歸路好不好。

她的潛臺(tái)詞是這個(gè)，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截?cái)嗔嗽挷纾徽f了無關(guān)痛癢的開頭。

“你說了對(duì)不起，我接受。”人生中少有的儀態(tài)盡失，謝譯無計(jì)可施：“所以明天幾點(diǎn)出發(fā)，你還沒告訴我?guī)c(diǎn)。”

他太不對(duì)勁，祝福察覺出異樣。

“不要。”頓了半秒，她解釋道：“我不想和你一起出現(xiàn)在墓園。”

又是一句狠話，謝譯連表情都是木的，聽多了好像能免疫了。

他沒有反駁，只是順著問：“后天呢，大后天呢，你想好了去哪里。”

她不想跟他一起出現(xiàn)的地方何止是半山墓園，她的整個(gè)人生，都已經(jīng)將他排除在外了吧。

謝譯知道，卻不死心。

如果不是由她親口說出來，猜測(cè)可以永遠(yuǎn)是猜測(cè)，他有權(quán)利選擇不信。

謝譯能猜到她的心思，祝福也能，誰都瞞不過誰。

緊接著，便聽到她說：“我要走了。”

他想聽的就是這一句吧，既然決定了，也不怕坦言相告。

低垂著頭的人驀地抬起來，他看著她，她看著天。

男人的視線太灼熱，祝福受著，并不自在。

她收斂了眸色，多補(bǔ)了一句，“離開這里。”離開有你的世界。

聲音不大卻堅(jiān)定，謝譯忽視不了，他聽到了，先前所有不愿耳聞的，也都一并鉆進(jìn)耳朵里。

男人的嗓子暗啞得不像話：“離開……你……要去哪。”

她說：“回額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