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歪歪斜斜刻著一個“絕”字,另一塊是個笨拙的“棄”字,滕玉意忍笑收好:“曉得了。”
說話間一抬頭,恰好碰上藺承佑的視線,他耐著性子等了這一晌,倒也未催促,看說得差不多了,這才道:“好了,外頭犢車候著了,該走了。”
恰在此時,霍丘也進來回稟:“公子,老爺來了。”
滕玉意忙同絕圣和棄智一道出了樓。
滕紹前幾日困在大隱寺中,今晨得知二祟已除,頓時放下了心中大石,告別了寺內眾僧,率眾趕來接女兒,不巧滕玉意昏睡不醒,滕紹便親自在門外守著,哪知晌午圣人突然派人召見,滕紹只得留下程伯等人照管女兒,自己先走了。
滕玉意出來就看見阿爺被一群官員團團圍住,寒暄聲不絕于耳。
她暗自打量阿爺,阿爺想是擔心她的安危,短短幾日就憔悴了不少,好在精神頭尚佳,嗓音也清澈沉穩。
“……幸賴世子與諸位道長傾力相護,我那王姓外甥及長安百姓僥幸逃過一劫……滕某略備薄酒,只望能酬君一局……”
滕玉意邊聽邊上犢車,簾子一放下,外頭的聲音小了不少,沒聽清藺承佑的答話,倒是聽到五道掩不住喜悅的笑聲:“哎哎哎,吾等身為道家中人,本就該扶傾濟弱,這些話折煞貧道了……當然滕將軍既是一番美意,貧道也不便推卻……”
程伯示意車夫駕車,滕玉意卻又說“等一等”,掀開窗帷向外看,只見彩鳳樓的一眾伶人都擠在門口,頗有依依送別之意。
滕玉意心內有些唏噓,目光一一掃過眾人,末了落在萼姬身上,萼姬正眉飛色舞與身邊的歌姬說話。
滕玉意不動聲色端詳萼姬一陣,又覺得自己多心了,下意識朝藺承佑望過去,正巧藺承佑也有意無意朝萼姬看,目光輕飄飄在萼姬臉上打了個轉,很快就移開了。
她放下窗帷時暗想,莫非藺承佑也覺得不對勁?
滕紹與眾人敘過話后,便帶著女兒及家仆告辭離去。
藺承佑在樓前翻身上馬,揚鞭時瞥見滕玉意遠去的犢車,突然想起自己的那串玄音鈴還在她腕上,下意識要追上去,旋即又勒住韁繩,罷了,等她自己察覺,自會令人交還給他,要是她忘了,過兩日他再令人討回來就是了。
滕紹父女回到滕府時天色已擦黑,杜家一家四口都在府里候著了,見滕玉意安然無恙回來,自是喜不自勝。
滕紹面上不顯,心里卻極其高興,欣然令程伯安排酒膳,一家人坐在一起熱熱鬧鬧吃了一頓飯。
飯畢,杜裕知同滕紹去書房議論朝中之事,杜夫人則帶著三個小輩去了內苑閑聊。
滕玉意拔出小涯劍,向姨母和表姐表弟面前展示了自己新學的劍法,當然,只演示了克厄劍法和學了一半的被褐劍法,至于藺承佑教她的桃花劍法,她隱約覺得不太對勁,也就沒公然演示。
杜紹棠原本不信那火玉靈根湯能增長人功力,怎知表姐一招一式都極為凌厲,他照著樣子比劃了一下,連兩招都堅持不下來。
杜紹棠試完,杜庭蘭也奪過劍湊熱鬧,哪知比劃到后頭又成了花拳繡腿,滕玉意和杜紹棠笑得前俯后仰,杜夫人也搖頭笑嘆。
滕玉意笑著奪過劍,在笑聲中示范了一遍。
恰巧滕紹和杜裕知也來了,抬頭見滕玉意握著把小劍在庭院里奔來跑去,杜裕知嚇得腳下一個趔趄,滕紹卻又驚又喜。
看了一陣,他忍不住走上前板正女兒的胳膊:“此處不對,你練的雖是劍術,底下功夫也要跟上,出招時下盤一定要穩,如此方能讓意念灌注到劍尖。”
心里卻想著,多少年沒在女兒臉上見到這般開懷的笑容了,有那么一瞬間,他竟有些恍惚,仿佛時光倒流,重又回到十年前蕙娘還在的那段歲月,女兒小小的身影在府里快活地奔跑,就像春日里一只迎風飛舞的小蝴蝶。他既心酸又欣慰,指點時便格外用心。
滕玉意照做了一遍,居然還是不對,杜紹棠忍不捧腹笑了起來,滕玉意瞪了杜紹棠一眼,逼阿爺指出她的錯處,再出劍時招式便板板正正了。
杜家人難得見他父女如此融洽,都笑著湊趣,滕玉意自覺學得差不多了,又拖著杜紹棠跟她一起學招,杜紹棠最怕吃苦,學了沒幾招,趁滕玉意不留神拔腿逃跑,滕玉意不肯罷休,撩袍在后頭直追,這情形要多滑稽有多滑稽,一家人笑作一團,連滕紹都笑著搖頭。
當晚杜家人歇在了滕府,次日用過早膳才走。
滕玉意送走姨母一家人,讓春絨和碧螺取了一套男子衣裝來,預備趁程伯還未來,先到園子里復習幾遍劍法。
換衣裳的時候發現腕子上的玄音鈴,她不由愣了一下,糟糕,昨日竟忘記還給藺承佑了。這法器本是防尸邪偷襲的,如今尸邪已除,自然得還給原主人。
她輕輕試著往下褪,怎知褪不下來,莫非這幾日在彩鳳樓長肉了?不對啊,這幾日吃沒吃好睡沒睡好,不瘦就不錯了,對著鏡臺照了照,臉蛋明明比剛來長安時清減了幾分。
她唯恐弄壞鈴鐺,小心翼翼加大力道,可是那串鈴鐺就像長在自己腕子上似的,叫了春絨和碧螺來幫忙,兩個丫鬟竟也毫無辦法,一轉眼工夫,一屋子的丫鬟都試了個遍,端水的端水,涂皂角的涂皂角,死活擼不下來。
“等等。”滕玉意思索著抬手,“這可是青云觀的法器,弄壞了可就糟了,這樣吧,明日我請人問問絕圣和棄智兩位小道長怎么脫下來,我們自己就先別妄動了。”
丫鬟們這才散了,滕玉意換好衣裳,跑到園子里溫習了一遍克厄劍法,回身看見程伯,她非但不收勢,反而向程伯刺出一劍。
程伯以掌化刀,輕輕擋開滕玉意的招式。
滕玉意高興地收回劍:“程伯,這套克厄劍法我已經徹底學會了,你接著往后教吧。”
程伯笑道:“正要與娘子說此事呢,老爺今早起來就吩咐老奴,說既然娘子在興頭上,不如盡快按照正統的法子幫娘子打好基礎,霍丘從軍前是逍遙門的嫡系傳人,輕功卓絕,劍法也不差,由他來教娘子輕功和劍術正好,端福近身搏擊之術天下無雙,可由他來教娘子防身之術。”
又悄悄說:“老爺昨晚高興得一晚上沒睡好。”
滕玉意狀似不在意咳了一聲,負著手走上臺階,一撩衣袍,盤腿坐到亭子里的茵席上:“昨晚沒來得及跟阿爺說,我要幫彭玉桂兄妹歸葬的事阿爺知道了么?”
“老奴已將整件事原原本本稟告老爺了,老爺聽了倒也未說什么,只說既然答應了人家的遺愿,就一定要辦得周全妥當,今早老奴已經派人去洛陽了,來日將彭玉桂妹妹的骸骨運回來,就能籌備他兄妹二人歸葬越州的事宜了。”
滕玉意點點頭,轉眸看了程伯一眼,彭玉桂臨死前那番話是附耳對她說的,連程伯都沒聽見。
“程伯,還記得我曾打聽過那黑氅人和他手中的銀絲暗器么?”
“老奴記得。”
“昨晚彭玉桂使的暗器正是那黑氅人用過的銀絲,我猜藺承佑也正是因為聽了南詔國尸王的典故,才想到用銀絲來鋸尸邪的獠牙。彭玉桂臨死前把這銀絲的來歷告訴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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