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傘的女子頓了一下,卻又繼續走著,許仙大步向前追去,可那持傘的女子雖然只是漫步,但許仙無論如何奔跑卻都無法追及,石階仿佛在盤旋上升著,許仙感覺自己不像是在杭州城的小道觀里,而是在深山的山路上里攀沿。
許仙終于體力不支的停下腳步,扶著膝蓋氣喘吁吁的道:“不……不玩了。”
前面那道身影卻并不停下了腳步,依舊慢慢的走著,一步一步的離開許仙。
許仙拿出那片龜甲猛地朝前面擲去,“啪”的一聲打在傘上,又“乒乒乓乓”,的落在石階上,她的腳下。
她的腳步終于停了,似乎在猶豫著,龜甲的內面閃耀著星辰般的光點,一明一暗,如同浩瀚的星河,耀亮了她的雙眼。
她猶豫著試探著,終于彎下腰去,拾起那片龜甲,于此同時,皓腕也被一只大手握住。竹林幽靜,二人保持著這樣的姿態,卻都是無言。
紙傘傾斜,許仙隱約能夠看到一個白皙的下巴和一片紅唇,一點貝齒正咬著下唇。只要輕輕一撥,就能得見她的真容,但許仙卻無法那樣動作。
許仙問道:“想要嗎?”沒有任何遮蔽的,雨絲已經沾濕了他的發梢和衣衫。
“嗯”帶著輕輕的鼻音自傘后傳來。
許仙就放開了那只纖瘦的手腕,她拾起那只龜甲,慢慢站直了身子。猶豫著又抬步跨上一級石階。
許仙忽然道:“我是來告別的。”見她的身體停住“這龜甲就當作謝謝你對我的照顧吧!”手中的龜甲也并非是為了逼迫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若她真的不愿意見他,他也不愿意強求。
他期待的望著那一片繪著八卦的雨傘,然而她卻只是背對著她,不肯轉過身來。
雨下的更密了!
許久之后,許仙輕輕的嘆了口氣,用輕的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道:“那……再見!”而后轉過身去,沿著石階向下走去。
他轉身的時候沒有看到那鵝黃色的身影輕輕地顫抖了一下。
二人漸行漸遠,她閉上雙眼,也用極輕的聲音道:“再見。”
許仙沿著石階,有些落寞的向下走去。翠綠的竹林都有些幽暗起來,苦笑了一下,干嘛一副讓人甩了的表情。
而后在一個轉角,卻忽然愣住,那鵝黃色的身影正站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舉著傘露出一個尖尖的下巴與薄薄的嘴唇,許仙微笑一下,走過去,輕輕撥開雨傘的邊緣,那張熟悉而秀麗的面容就在眼前,只是臉上也帶著未曾褪去的傷感與些許愕然。
林間一道青影一閃而過,筍兒捂著嘴偷笑,以后再也不用吃桂花糕了。
魚玄機只來得及暗罵一聲死丫頭,便不得不面對眼前那張熟悉的笑臉。
許仙笑道:“你終于肯見我啦!”
魚玄機張口結舌的道:“我,那個,不是!”
許仙伸出食指,虛掩她的嘴唇,道:“我都知道!”而后誠懇的道:“原諒我好嗎?”他決定吸取教訓,不再在女人面前胡言亂語,或者摟摟抱抱了。
魚玄機心里嘟囔了一聲“你知道什么啊!”卻只能微微嘆口氣道:“我原諒你。”
許仙心里歡呼一聲,恨不得將她抱在懷里親上幾口。但還是抑制住自己,伸出手抓住傘柄道:“我來吧!”
她便放開了手,任由他為自己持傘。
許仙望望路的兩端道:“現在要往哪走?”
魚玄機卻一言不發的向上走去,許仙只得打著傘跟在她的旁邊,才發現她鵝黃色的道袍前面已經沾濕了不少,貼在身上顯出窈窕動人的曲線,不由又想起那夜她附在自己背上,那種奇妙的觸覺。
魚玄機似乎感覺到了什么,忽然停下腳步道:“你若再動妄念……”不知是惱怒還是羞澀,臉上就染上一抹嫣紅。
許仙干咳兩聲,連稱不敢。想了想,一揮衣袖,漫天的雨絲都避開二人,露出一個“厲害吧”的得意表情。魚玄機卻只是波瀾不驚的瞥了他一眼。
拾級而上,一路向前,竹林的盡頭是許仙所熟悉的道觀,但等許仙走出竹林,到達觀中的時候,回首卻見整個杭州城都在腳下,不由目瞪口呆。
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里,這女人都干了什么啊!這就是所謂閉關嗎?
“這,這是怎么玩的?”
魚玄機淡淡的道:“陣法,術數,幻術,還有筍兒的妖力。”提起筍兒就有些來氣,若不是她,自己也不用再應付他了吧!不過,那樣就再也瞧不見了。
許仙覺得身邊的她,身上那種淡泊的氣質越發濃重了,不復當初的親切。不禁苦笑道:“我有一百來件事想要跟你炫耀,可是你這個表情真讓我覺得為難。”
魚玄機凝眸道:“怎么啦?”她再也不敢與他加以顏色。
許仙苦笑道:“當我什么都沒說”
魚玄機在前面引路,依舊是轉入道觀的后院,許仙卻忽然停住腳步,魚玄機又走了幾步,感覺他不再跟著,回眸露出疑惑的表情。
許仙卻見院落中那一株杏樹,曾經一片片的在院中落滿黃葉,此刻正開著銀白色的杏花。一陣春風拂過,花瓣零落如雪,她的身形立在花雨中,美的不可思議。
不知從哪里跳出來的筍兒,嘻嘻哈哈的道:“師叔,午飯吃什么啊!”
許仙才從那種美景中解脫出來,笑著指指太陽,“還早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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