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貞與他相視一笑,轉身去向柜上交代。那位老人家又來向許仙道謝,昏花的老眼中含著濁淚,要給許仙跪下。許仙一面攙扶,心中卻沒有多少行善的快意,反而覺得有些沉重。
就是現代,醫療也是中國人的大問題,更何況是物質不豐裕的古代。不知多少有了病卻沒錢醫治,只能一味苦熬,聽天由命。其中的痛苦不是旁人能夠理解的,更兼得庸醫害人,欺病者無知,經常故意拖延病癥來騙取藥費,敲骨吸髓,其中的慘狀更是不足與外人道哉。
“老人家,你們村里若有看不起病的,你去知會他們,盡管到我這里來,我當盡力為你們醫治。”只論成本的話,為這老漢治病,攏共也花不了幾兩銀子。而幾兩銀子,有時候是一條人命,有時候卻是桌上一道可有可無的菜肴。
望著那老漢蹣跚離去的背影,白素貞忽然道:“漢文,為何不搞一個義診,免費醫治,還能多些生意。”
許仙卻搖搖頭道:“不,我要將百草堂的藥價診費抬高一倍。”
白素貞一愣,不知許仙為何如此說法。卻聽許仙解釋道:“我的精力時間,都是有限,還是盡量節省下來幫助一些最需要幫助的人。”
白素貞這才恍然,這樣的話,普通的客人必然減少,剩下的就是家有余裕,不在乎這點銀子的人。而對那些看不起病的病人,卻是分文不收。這樣既節省了精力,也將銀子用在了刀刃上。
不由對許仙更是佩服,這樣的好主意,卻是少經世事的她所想不到的。
許仙又道:“而且這樣的話,也不必得罪蘇州的同行們。”畢竟將來還要借助他們的力量,最好還是不要積下仇怨。當然,其中的少數人,已然被他列在了黑名單里。
白素貞將手放在許仙的肩膀上,許仙輕輕握住,只覺握住了一塊軟玉一般,但心情卻格外的平靜。拋卻了那許多功利心、恩仇心,只以對方的品姓相交,便覺得心心相印,再投契不過。
得了片刻空閑,許仙站起身,道:“姐姐,你來看。”
揭開屏風,卻見后面的隔間里,供著一副畫,許仙解釋道:“這還是上次時疫之后,別人送的。”
白素貞一凝眸卻見是一副呂洞賓的畫像,手持拂塵,身背長劍,腰間還掛著一個大葫蘆。微露醉態,卻如青松迎客,醉而不亂。一派仙姿出眾,道貌岸然。
許仙笑道:“呂洞賓乃是藥材行的祖師爺,又是上八洞的神仙,又是醫,又是道,正和我是同行呢!而且也是身兼儒釋道于一身,真像,真像。”
白素貞聞他毫不客氣的將自己與呂洞賓做比,不禁笑道:“真個不害臊。”卻見他白衣如雪,負手而立望著那一副呂洞賓的畫像,神態雖是大不相同,但那種從容淡定的氣度,隱隱約約間,竟真有幾分神似。
不禁暗嘆,前世今生,你又是何許人也呢?
許仙也笑道:“不像嗎?”
白素貞卻道:“不正經起來,倒是像得很。”呂洞賓可是個有名的風流神仙呢!
兩人正望著對方,卻不覺畫上的人物,眼眸一動,便又定住。
而就在此時,遠在千里之外的終南山,凌云峰一處石臺之上,云遮霧繞,人跡不至。卻有二人正在對弈,一個續著長須,儒雅非凡。另一個袒胸露乳,頭上卻扎著小兒一般的雙髻。
細看處,那長須道人竟然與許仙的百草堂上供著的畫像,驚人的相似,除了呂洞賓,還能有誰。呂洞賓扶著胡須,含笑道:“師兄,你猜我方才聽到了什么?”
被他稱為師兄的,自然是點化他的漢鐘離了。他們之間亦師亦友,結成道侶,一同在終南山參禪悟道。方才借著下棋的功夫,呂洞賓神游物外,卻聽了幾句閑言碎語。
漢鐘離落了一子,呵呵笑道:“定然是趣事,吾弟還不說來聽聽。”
呂洞賓道:“我聽到二人在我畫像前對語,一個說與我很像,一個說我不正經。”
漢鐘離卻道:“毀你罵你,又有什么稀奇。”
呂洞賓閑落一子,道:“師兄莫急,聽我慢慢道來。我睜眼瞧去,一個竟然是千年修成的白蛇,化作極美貌的女子。”
漢鐘離又抓起一子,道:“這倒是少見,難道你又動了風流根姓?”
呂洞賓道:“豈敢豈敢,那女子端莊素凈,一塵不垢,卻非白牡丹之流能比。我要說的是另一個人。”面上露出極為有趣的神情。
漢鐘離道:“哦?”卻也有幾分好奇。
呂洞賓道:“卻是我那積年的老冤家。他不知使了什么法門,不但將來曰搞的一團糟,將前塵也一并掩蓋了,若非我與他糾葛甚深,怕還算不出是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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