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每個人身體里都住著天使和惡魔，有時候善和惡就隔著薄薄的一層膜，當這層膜被撕扯開小小的一道口子后，潘多拉魔盒就被打開了。

魔鬼降臨了人世。

永遠不要招惹老實人，因為老實人的心里都住著魔鬼，只是他們用佛死死壓住了魔，當你們把他心中的佛推翻的時候，魔也就被放出來了。

心態的轉變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徐志鵬躺在床鋪上，靜靜的望著天花板，看著窗簾上的麋鹿，看著神圣的鹿角，伸出了手。

神色沒有猙獰，甚至有些平靜。

只是如果有人看到他此時眸子的神色，一定會被嚇得倒退跌倒。里面是一片死寂的薄涼，里面什么都沒有，只有一片看淡一切報復一切的刺骨冰涼。

“啪！”

徐志鵬抬手關掉了床頭燈。世界陷入黑暗，腦海里只有魔鬼和厲鬼撕咬。

日子按部就班的過著。

徐志鵬就像是一個等待著時機宰殺獵物的屠夫一般，那般的安靜，那般的平靜，平靜的正常生活，尋找一個時機。

黑色的窗簾里面，他趴在書桌上，本來用來寫著密密麻麻對未來的安排，每天學習計劃的本子，那個上高中的時候，學校獎勵好學生，發的那個獎品上，緩緩寫下了一個又一個名字。就像是他以前周密的計劃他的每一天一般。

頁面的最后還有一個淺淺的名字，名字寫的很淺，還畫了個圈，在后面打了個問號，有些不確定的樣子。那兩個字，赫然是王宇經常掛在口中，提到無數次的陳默……

……

“不愛說話，曾經差點拿到了勵志獎學金……經常趁著同學們睡著了去垃圾站翻找同學們丟掉不要的東西，但不愿意在同學們面前表現自己丟臉的一面，維持著自己的尊嚴。

很要強，對自己非常狠，脾氣不好，自卑引發的自負。母親早亡，父親賭博，曾經因為上大學的志愿和家里鬧掰了，徐志鵬的父親負氣幾個月沒有給他生活費……家里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高中學校里面作為優秀學生發言的時候，提到他母親曾經是他家里唯一懂他的人……母親死于初中，死因溺水意外身亡。

村里對這個鎮里的狀元評價都很好，他父親卻很不滿意……去年因為疑似‘偷竊’案件被舍友王宇舉報，本應評上的勵志獎學金丟失。和舍友的關系很差……”

“呼——”

陳默看著一條條查到的信息，向后靠上了背后的座椅，脖頸在椅背上左右蹭了蹭，腦袋找了一個舒適的位置靠在椅背上。

望著商務車外鄰近的校園，發起了呆。

這些消息當然正常渠道很難這么短的時間收集齊全，但這是一個數據的時代，只要在電腦上有過痕跡，數據就會有記憶。他是個守規矩的人，也有例外的時候……

‘母親早亡，死因不詳……’

陳默在腦海中提取著信息。

那份人生的檔案，就像是一片黏稠混亂的黏液一般，他就像看到了一個人掉到了黏液里面，一直在掙扎一直一直的在掙扎，但是卻越掙扎被粘的越緊，直至口鼻都被塞住，窒息的瞪大了眼睛，眼球暴突，卻永遠無法逃脫。

就像是他注定好的人生。

陳默作為一個經常幫警局破案的“五好市民”，從小有意無意接觸了太多刑事案件，幾乎泡在警局里面的老油條，這些信息足夠他提取出太多的東西了。

加上之前血色的預示，他基本上能猜到事件的幾種走向。

“到你學校了，你該下車了。”

“讓我再待一會兒。”

“心情有這么差嗎？”

身旁座椅上，傳出一道有些虛弱但帶著些沙啞和磁性的男聲。陳默的自己都沒有發現靠在椅背上閉眼的時候，他的眉頭一直都是微微皺著的。

陳默睜眼偏頭看向盧禪，下意識就想扯唇笑，“哈哈，沒有……”

但是看到盧禪那雙漆黑純凈的眸子，還有眸子里面自己每次下意識扯出的笑容，陳默用力扯了下嘴角，然后緩緩的將嘴角的標準讓別人感覺到溫暖的笑容收了回來。指尖輕輕的在扶手上輕點著。

“好吧，騙不了你，是有點糟糕。”

盧禪看了陳默好半晌，遞了一瓶蘇打水過去。

“喝點水壓一壓吧。”

“哈哈哈，喝水能壓下去什么，有煙嗎？給我一根吧。”

“我不抽煙，抽煙對身體傷害很大。我曾經有位很喜愛的演員，一位很尊敬的前輩就是因為肺癌過世的。你才多大，成年了嗎？你就抽煙。”

“好吧，我喝水。”

陳默接過盧禪遞過來的蘇打水，打開往嘴里倒了一大口。

咽下去后笑著道：“沒想到你長得不像是很守規矩的人，但是性格喜愛的東西都出奇的素凈。”

“你不像是那種自制力差的人，怎么會染上煙癮？抽煙有什么好的？”

陳默聞言抽了抽嘴角，不由想到小時候老陳用煙湊到他嘴邊，逗他的樣子……

抽煙喝酒他都會，都是老陳這個父親教的。他們那片男孩子小時候都不拘泥于這些，爸爸們都這么養兒子的。但是隨著漸漸長大，因為初中的時候那些回憶，父親發酒瘋的樣子影響太過深刻，他漸漸滴酒不沾了。

但抽煙這個習慣不算好的習慣，他還是保留了下來。只不過他還是很克制，除了一些叔叔們，學校的老師還有同學們，都不知道他這個好學生，還有抽煙的習慣。

“因為……能減輕看到惡意時，那種撲面而來的真實感。”

“真實的惡意？是你這幾天心情不好的原因。”

“有沒有人說你很適合當刑警？”陳默笑著道，沒有想到盧禪瞬間這么敏銳的繞了回來。

“盧禪我問一件事，假如你是一個陷入絕望中的人，絕望到已經觸及到你的心理防線，完全崩潰時，你對世界的惡意會達到一個什么程度？這種惡意會讓你能做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