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點就把個手揮下去了,氣得直罵:“你個死十三點,要利落點!”
這回再叫阿譯十三點就沒剛才那么融洽了,他多少有點受傷地看我一眼,但總還是把注意力集中在望遠鏡上。//\
我確信此戰源于祭旗坡和南天門窮極無聊的罵陣,但因辱及虞嘯卿而迅速升級。到了這步田地,已經與虞嘯卿再沒半點兒關系,它只是一群背井離鄉的家伙在這里做郁積已久的渲泄。
阿譯:“好啦好啦!”
我便把手猛揮了三次:“一!二!三!”
橫瀾山那邊的旗語也在揮動,從橫瀾山到祭旗坡的幾千個聲音“一二三”地一起計數,然后從橫瀾山到祭旗坡猛炸出一個怕是禪達也聽得見的聲音——那是幾千人一起喊出來的:
“竹內連山,你媽巴羔子!”
這樣洪亮到超現實的聲音在怒江河谷和山巒里轟轟回蕩,它過去之后你覺得這個世界成啞巴了,什么都再也沒有聲音,南天門的幾千日軍一片寂然。不知道誰先笑的,然后我們這個壕溝里的人笑得錘著砸著,笑得打跌。阿譯仍堅強地在觀察來自橫瀾山的旗語,“主力團弟兄向咱們表示感謝?!?
我笑得喘不過氣來,“不稀罕!”
對岸南天門里傳來古怪的聲音,聽了像是拉鋸子砸石頭,但你沒瞧見正主前怎么也不能確定那是什么聲音。虞嘯卿的精銳們不是蓋的,甫一出手便叫西岸鴉雀無聲。但在這樣長久的對峙中你很難保持每分每秒的仇恨,它只適用于戰場上的短兵相接?!?
我用望遠鏡張望著,我身邊的槍手警戒著,鬼知道日本人會用一種什么樣的方式進行報復。
阿譯忽然驚訝得咦了一聲:“那是日本的越劇嗎?”
我:“是日本人的京劇?!?
阿譯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然后他意識到又被我取笑了,他瞄了我一眼。但是我們都全神貫注于對岸陣地上冒出的那個日本人身上了。
那家伙在幾種聽起來有點亂糟糟的日本樂器伴奏中,光得只有一條纏腰布,露著他極難看的五短身材,肚皮上畫著一張鬼臉,但他倒是大方得很,手上拿著一柄扇子跳一種奇怪的舞蹈。
泥蛋:“耍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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