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國的龍息香，聽說很久了，可惜還無緣見到，也要多謝將軍。”
淳國風(fēng)虎的名將華燁就這么和離國左相柳聞止在陣前平靜地對話，而此時他們各自的身后，兩軍戰(zhàn)士刀槍并舉，隨時等待著一聲號令就呼吼著大步齊出。但是戰(zhàn)士們已經(jīng)等待了九日了，華燁和柳聞止的對話延續(xù)了九日，每天早晨他們在這里說話，然后各自散去，還要行禮道別。
時間長了急行軍而來的風(fēng)虎鐵騎們都有種錯覺，這一戰(zhàn)只怕是要十年二十年才能打完了，一直打到對面敵軍領(lǐng)兵的那個老人老死為止。
“白毅將軍和離國公約戰(zhàn)的消息，柳先生也應(yīng)該知道了吧？”華燁忽地問道。
“今天凌晨消息送到的，可惜不能親身在場，看不到絕世的一戰(zhàn)。”柳聞止答得淡然。
“我也惋惜。”
“白毅將軍和我國主上這一戰(zhàn)，白將軍手中七萬大軍，勢可摧城，我國卻有三萬赤旅五千雷騎，仗恃殤陽關(guān)的險峻，可以說勝負的機會各半。如果我國主上取勝，就可以借勢突圍，如果白將軍取勝，主上或者選擇向著天啟城后退。對于華燁將軍而言，此時若能擊潰我部，得以穿越王域緊逼殤陽關(guān)的背后，一則可以威脅我軍主力，二則若是兩側(cè)夾擊，我主無處可走，可能就要戰(zhàn)死殤陽關(guān)下。”柳聞止道，“我想將軍接到消息，第一個行動一定是進表皇帝，要求淳國大軍通過王域吧？”
“如柳先生所言，我的書信今早已經(jīng)發(fā)了出去。”華燁毫不隱瞞。
“那么直到皇帝恩準將軍的大軍通過王域，我們兩人是不必一戰(zhàn)的了？”
“此時我們兩人作戰(zhàn)，不過多造殺孽，令戰(zhàn)士們流血，華燁看不出有什么用處。”
“將軍有‘虎神’的稱號，果然是守護將軍的軍神般人物，在下欽佩。”柳聞止贊嘆道。
“我以前聽說柳先生和李桐李先生并稱為離國左相右相，皆是傳國之臣，而非攻殺之將，想不到這一次對陣，居然是柳先生領(lǐng)兵，而且結(jié)陣整齊號令威嚴。若不是這樣，華燁早就出兵一戰(zhàn)了。”
柳聞止笑笑：“我確實是個文人，而且老邁。以將軍的刀劍之術(shù)，我們現(xiàn)在相隔一丈，將軍要取我頸上人頭，根本就是輕而易舉。不過將軍所以不殺我，是因為即便殺了我，也沒有什么用，我死了，我手下的將官士佐還是將按照我留下的方略死死防守，直到我主殺出殤陽關(guān)歸國。”
“那到時候這支赤旅將何去何從呢？會投降我軍么？”
柳聞止搖頭：“兩萬人的大軍，哪里有投降的道理？當時定下的方略，一旦戰(zhàn)敗，全軍將會分散，繞過雷眼山西麓，長途跋涉向著故國回歸。也許會死很多的人，不過還是有一些將回到家鄉(xiāng)。”
“離國公真是霸主，定下方略，不惜把兩萬人的命押在賭局上么？”華燁感慨。
“但是我們都將追隨這位霸主，即便要我們翻山越嶺才能追上他的戰(zhàn)馬。這就是為什么我們離國的兵少將寡，出產(chǎn)也及不上諸強國，我國卻得以稱霸諸侯的原因。”
“是，若論斗志，我們都比不上柳先生身后的軍隊。”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
“那么今日就這樣吧，我們各自回營休息。我們在這里說話，身后的將士卻緊張不安。現(xiàn)在太陽就要升高，熱得逼人，不必讓將士陪著我們吃苦。”華燁道。
柳聞止點了點頭：“將軍的提議也合我心意。不過我想提醒將軍，穿越王域的許可不是輕易可以拿到的，對于帝都的皇室大臣們來說，無論離國還是淳國或者楚衛(wèi)國，都是諸侯。我想將軍明白我的意思。”
“我明白，如今的皇帝，再也不想看見任何一個諸侯的士兵出現(xiàn)在天啟城里。不過，我除了試試，也別無辦法。”
“那么如果將軍得不到許可，將軍會如何處置呢？”
“要看形勢變化而定，因為我知道白毅如果取勝，他是一定會進軍帝都的。他不但是忠臣，更是權(quán)臣。在白毅的眼里，他守護的只是大胤朝，卻不是朝堂上的皇帝。皇帝不準，他也會照舊進軍。如果是那樣，我也會配合他。”華燁道。
“將軍是忠臣，也是信義極重的人，不能對抗皇室。所以將軍的三萬鐵騎可以縱橫天下，卻在王域面前和我兩萬赤旅對敵久久不能開戰(zhàn)。但是為了白毅，將軍會違逆皇帝的旨意么？”柳聞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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