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菲脫下白大褂，很親切地說：“要不要叫她們給你換杯白水？”
“不用，謝謝，”他也沒多做解釋，淡淡一笑，視線落在她的肚子上，一愣，“勾愷沒跟我說你懷孕了。”
“別擔(dān)心，孩子不是他的，”梁菲不免覺得這話有點奇怪，自嘲一笑，直接開門見山道，“那咱們進入正題？”
“好。”他乖順的說。
然而過程并沒想象中那么順利。
“名字。”
見他一愣，梁菲笑了下，“這只是例行詢問，我知道你，勾愷跟我提過，你不用擔(dān)心，既然來這里了，我一定會盡全力幫你。”
“我前幾個心理醫(yī)生都這么說，”他笑起來，一排白牙看起來無害又陽光，“但他們最后連我的名字都記錯。”
“你找過幾個心理醫(yī)生？”梁菲見縫插針地問。
“三個。”
“三個都沒記住？”
“我上個心理醫(yī)生倒是對我的名字很熟悉，只不過，他轉(zhuǎn)頭就告訴我母親，我只是裝抑郁。”
“……你看起來確實不像有抑郁癥，”梁菲若有似無地掃了眼他清秀的喉結(jié)，那上面有個淡淡吻痕，不過更像是一個疤，“所以你認(rèn)為心理醫(yī)生都是騙錢的？”
他溫和一笑：“那倒也沒。”
梁菲放下筆：“你的母親呢？什么態(tài)度？”
“我母親非常相信他，所以我給了他一筆錢。”他靠著椅背，不知什么時候拿起了擺在桌上的棒球，有一搭沒一搭地拋著玩，“勸他轉(zhuǎn)行。”
梁菲說：“所以，你的母親并沒有捍衛(wèi)你身為病人的尊嚴(yán)。”
“是。”
“其實在勾愷之前，我聽我弟弟提過你。他叫梁沐，他也是a大的學(xué)生，跟你不同系的。”
“是不是三點水的木，左臉頰有塊胎記？”
梁菲似乎是沒想到，“你記得？”
“嗯，一起上過選修課。”
“我聽我弟弟說，你從小到大都是各種保送，各種評優(yōu)，家里的獎狀能糊滿四面墻，而且你的記性特別好，他說你看書一目十行，看一遍全都記住了。上次還看到一個法語教授給你寫了一封推薦信，讓你去他們學(xué)校做法語演講。我弟弟說你是他難得不討厭的富家子，待人接物都很溫柔。所以勾愷找到我的時候，我很驚訝。”
“我也很驚訝，我從小就很乖，但我身邊的人都更喜歡我哥哥。”
“如果再給你個機會，你還會當(dāng)乖乖仔嗎？”
“不會。”他似乎厭惡極了現(xiàn)在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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