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朱榮點點頭,他只是想要個臺階下,劉益守的話,正合他意。
哪知道劉益守又說道:“大都督麾下,亦是有親族和本部人馬,他們都是您最堅實的依靠。無論如何,也要聽聽爾朱家的人怎么說,畢竟,這次爾朱英娥險些命喪侯景箭下,于公于私,都應該讓他們來聽一聽,對吧?”
光把賀拔岳和高歡叫來還不夠,劉益守居然還提議把爾朱榮的族人也叫來。
爾朱榮微微點頭,不得不說,把人都叫到了,這件事的公正性就更沒的說了。
“也好,李虎,你辛苦一下跑一趟,將爾朱世隆,爾朱兆等人都叫來。對了,把高歡賀拔岳也叫來。”
李虎拱手轉身便走。
他還沒走出大堂,就聽到劉益守繼續說道:“叫了這么多人,也不在乎再多叫幾個,干脆把軍中重要將領都叫來。
是非曲直,道理必須是越說越明白,可不能越說越糊涂,對吧?”
劉益守雙手攏袖,對著爾朱榮深深一拜道。
這下,等同于攤牌了。
軍中所有重要人物到場,那么爾朱榮就必須要公正的處理侯景。不能偏袒“準女婿”(他自認為的)劉益守,亦是不能偏袒侯景和稀泥。
不過這樣有個好處就是一旦事情處理完了,那么大家都沒話說,畢竟,這事大伙都在場,有話當面說,不要背后嚼舌根!
“那行!李虎,都聽到了吧,把平日點將時能進帥帳的,一個不漏,給我找過來!”
爾朱榮一拍桌案,嚇得李虎哆嗦差點摔倒。
這特么可真是玩大了啊!
“劉益守,本帥可是按照你的要求去做了,滿意了么?”
爾朱榮笑著問道。
其實劉益守感覺這人還挺溫和的,不像是那種窮兇極惡之人,至于茹毛飲血,那就更談不上了。其實爾朱榮的賣相比賀拔岳好多了,更像是個“文化人”。
不一會,李虎帶著大隊人馬來了縣衙大堂,咋一看不下十數人!
這些人也很有意思,幾個跟爾朱榮長得很像的,不動聲色的站在了爾朱榮背后。而賀拔岳,賀拔勝等人,站到了劉益守身邊,而某個長得很英武不凡的將領,則站在了跪在地上的侯景那邊,隔著一點點距離,卻又不太遠。
三撥人,三個站位,果然是涇渭分明。
“人都到齊了吧?侯景違抗軍法,企圖濫殺從浮橋那邊過來的人,被抓現行。你們說說看,此事應該如何處理吧?”
爾朱榮不以為意的問道,看向身邊一個年輕人。此人跟爾朱榮長得有點像,不過更文弱一些,眼睛賊溜溜的轉悠,一副很精明的模樣。
“爾朱世隆,你怎么看?”
“侯景粗鄙,此事不止一次了。不如打三十軍棍以儆效尤。”
爾朱世隆也是不以為意,跟爾朱榮態度如出一轍。他是爾朱榮族弟,平日里很受信重。
果然,爾朱榮聽到后微微點頭,似乎很是贊同。
“族兄,打沒問題,有問題的是,誰來打!若是賀拔岳的人來打,要把侯景打死。若是賀六渾(高歡)的人來打,又是玩玩而已,族兄以為如何?”
說話的這位叫爾朱兆,爾朱榮堂侄。長得孔武有力,五大三粗的。劉益守覺得,身高八尺,腰圍也是八尺,用他身上還稍微有點那個意思。
“賀拔岳,高歡,你們怎么說?”
爾朱榮把目光投向兩邊,沉聲問道。
“大都督,侯景做事一向沒分寸,不如將這次的過錯記下,戴罪立功。下次若是再犯,數罪并罰,夠他喝一壺的。大都督以為意下如何?”
侯景身邊那個身材修長,容貌俊美英挺的中年將領不緊不慢的說道。此人立場看似公正,實則是把板子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到下次,誰特么下次還得這事啊!這等于是公開放侯景的水了。
“大都督,侯景違反軍紀已經不是一次兩次,如果不能肅正軍紀,只怕他還有下次,不如就從這次開始。下次復下次,下次何其多。”
賀拔岳站出來,套用了當初劉益守說的那句“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
看到這些人你說你的我說我的,爾朱榮只覺得心煩意亂。他看了看劉益守說道:“益守,你這次是苦主。受罰還是放過,你都最有權說話了,你來說,要如何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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