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誰再說晉王喜歡我,我絕對拿墨水糊他一臉。
我這么想著,一邊給他磨墨,一邊瞥了那奏折一眼,就看到了盧定云這個名字。
晉王做事,最少瞞著的其實是我們幾個影衛。我們四個從小在王府長大,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即便對晉王這個人渣來說,也多少有些不同,基本的信任還是有的。
所以朝堂上的事,我縱然不去注意,也多少跟著知道了一些。
這個盧定云是今科新進的狀元,少年得意,前途無限。雖說他擔任御史中丞的父親盧石態度尚且曖昧不明,他卻是已經早早站了隊,跟魏王走得要更近些。
可看這奏折,卻是整篇溢美之詞,明顯是要推薦他為監察院監察御史——監察御史雖是八品小官,但手握天憲,正所謂“御史出使,不能動搖山岳,震攝州縣,為不任職”。
我因為意外,手下的動作便停了停。晉王忽然似笑非笑地看我一眼,擱了筆問道:“你覺得奇怪?”
這事不是我該管的。
我單膝跪下:“屬下不敢。”
“這又有什么敢不敢的?”晉王輕笑:“告訴你也無妨。我舉薦他,是因為魏王高正雍打算這么做,而我不想讓盧定云坐上這個位子,就只好利用一下我那位兄長的多疑?!?
······這些字掰開來我都認識,可合起來我就聽不懂了。不過這不妨礙我擺出一張波瀾不驚的臉,假裝自己智商爆表,全部理解一點問題都沒有。
幸虧晉王也沒打算就這個問題深入交流,他合上奏章,抿了口熱茶,看了眼窗外冰涼的月色,嘴角輕輕上揚,忽然站了起來。
“戰玄,我們出府走走如何?”
雖然晉王說的是疑問句,但我覺得還是把這當成陳述句比較好。何況他去壓大街,總比壓我要好得多。
寧安城里沒有宵禁,繞過皇城的永林門,一直西行,入了環城東路,走到盡頭,便是小販匯集,徹夜喧囂的朱雀街。
晉王執意要來此地,此刻同我換了普通百姓的衣服,在擁擠紛亂的人流中慢慢前行,旁邊嘈雜的叫賣聲與還價聲、五光十色的商品、以及匆匆來往的男女,共同匯聚成一條熱鬧鮮活的街道。
我開始后悔把這位殿下帶到這么個魚龍混雜的地方來,雖說前后至少有十多人在暗中保護,但凡事都有個萬一,萬一晉王被人傷了,我的項上人頭恐怕不保。
但我錯了,身為一個地地道道的渣,晉王向來本著人不犯我,我也犯人的信條,從小只有欺負別人的份,哪有可能吃什么虧?
他作為被伺候的大爺,完全沒有壓力,饒有興趣地這里摸摸,那里逛逛,最后停在了一個煎餅果子攤上。
那老板正往鍋里打入兩個雞蛋,見來了客人,便熱情地開口:“客官,這吃食可香,要不來一個?”
晉王嫌棄地看了眼鍋里的油,頤指氣使地說道:“油和鍋都換了,給我來一個?!?
老板沒見過這么不講理的客人,差點要被氣笑了:“換了,那我還不得虧死?我開門做生意,就是來賺點錢的,您也別為難我。要不您給我錢,我立馬就換?!?
我覺得展示晉王殿下王霸之氣的時刻到了,正想狐假虎威地往他臉上拍一張銀票,晉王卻阻下我的動作,微不可見地半瞇了下眼睛,嘴角彎起一個狂妄囂張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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