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梓楠一聽就露出不忍直視的表情，他同情地望著洛晗：“太慘了。”

洛晗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她心里痛。現(xiàn)在凌清宵還忙著，沒騰出手來，等一會這個魔鬼還要提著她出去訓(xùn)練。

葉梓楠感嘆了一會，好奇問：“你和他到底什么關(guān)系？他那么冷淡，對你卻十分盡心盡力。”

仙族性情都疏離，除非關(guān)系親近，否則并不會打探對方私事。葉梓楠雖然聽說了凌家嫡庶兩個孩子被替換的消息，并且在秘境門口看了好一出兄弟相爭的戲碼，但是進來后，葉梓楠并沒有追問過內(nèi)幕。

可是洛晗和凌清宵的事情實在讓葉梓楠好奇的不行。這兩個人姓氏不同，并非親眷，看洛晗對云夢菡的稱呼，也不太像師兄妹。那這就有意思了，洛晗和凌清宵到底什么關(guān)系？

洛晗看向外面白茫茫的雪地，輕聲道：“每個人性情都不同，有些人先說后做，有些人只做不說。有些人稍有付出就嚷嚷給別人聽，還有些人，從來不說，但是會默默記得所有。”

男主凌重煜是前者，凌清宵是后者。可惜會哭的孩子有奶吃，會說話的人在群體中人緣好，沉默的人，最終功勞也不會被人記得。

葉梓楠聽到這些話若有所思，他總覺得洛晗意有所指。洛晗卻沒有繼續(xù)說下去，而是道：“他看起來又遠又冷，其實耐心負(fù)責(zé)，有時候只是隨口一提，他就記住了。他并不是傳言中那樣高不可攀、冰冷絕情的性子。”

葉梓楠聽到嘖聲：“呦，你這么替他說好話？”

洛晗沒有理會葉梓楠的調(diào)侃。剛才洛晗說了那么多，其實并沒有回答葉梓楠的問題，葉梓楠不知道沒發(fā)現(xiàn)還是忘了，沒有再追問洛晗和凌清宵是什么關(guān)系。

經(jīng)過這一番交談后，葉梓楠和洛晗的距離拉近許多，洛晗也終于想起來了解一下自己的隊友：“你今年多大了？”

仙界年齡是一種資歷，問年齡就和問姓名一樣普遍。葉梓楠沒放在心上，隨口道：“十萬八。”

洛晗聽到微微一怔：“……年齡？”

葉梓楠也覺得莫名其妙：“對啊。你呢？”

洛晗停頓，片刻后說：“十八。”

葉梓楠等了一會，驚訝地瞪大眼：“……就十八？”

“對。”

他們倆個人都驚恐了，洛晗匪夷所思，問：“你都十萬歲了，凌清宵才一千。你為什么還打不過他？”

“你怎么說話呢！”老長輩葉梓楠聽著不舒服了，“我們鳥族本來就不擅長戰(zhàn)斗。再說我怎么就老了，我這個年紀(jì)在朱雀族里還是一枝花呢。”

兩人互相攻擊完，都覺得有一絲絲受傷。葉梓楠不服，他還要再說，忽然聽到外面?zhèn)鱽硪粋€冷冷清清的聲音：“洛晗。”

這個熟悉的聲音，這個熟悉的語氣，洛晗立刻露出生無可戀的表情。葉梓楠現(xiàn)在聽到凌清宵喊“洛晗”都頭皮發(fā)麻，他默默挪遠了，對洛晗比了個鼓勁的手勢：“你努力，我先睡覺去了。”

洛晗眼看避無可避，只能悲痛地往外走。其實，她的夢想只是當(dāng)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躺在地產(chǎn)本上收收租子，為什么她都穿越了，還要被逼學(xué)習(xí)？

可是洛晗不同，她現(xiàn)在還是個毫無自保能力的普通人，雖然這段時間凌清宵會跟在她身邊，但是難保不會有疏忽的時候。最好還是從根源上防患起來，出門在外時用法器遮擋住洛晗面容，多小心些總沒錯。

洛晗亦步亦趨跟在凌清宵身邊，忍不住感嘆：“原來，我也有因為容顏太美而煩惱的一天。”

凌清宵聽到了，只做不覺。這個幼崽格外活潑，總會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凌清宵最開始還會留意，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習(xí)慣了。

他們離開神域時被傳送到一個荒郊野嶺，凌清宵帶著洛晗飛往最近的城鎮(zhèn)。這些城鎮(zhèn)是散仙集聚形成的，雖然屋舍簡陋，可是臨時中轉(zhuǎn)也勉強可以。

人族向往天宮和神仙，殊不知云層之上，仙族也和人類王國一樣，分三六九等，尊卑貴賤。

天與地相對，其實天界只是個統(tǒng)稱，天界足足有三十六重天，七十二州。三十六重天中按高度從低到高分為下六重天、中十八重天、上四重天、四梵天、三清天、大羅天，天層高度越高，靈氣越濃郁，地位自然也越尊貴。

其中三清天的邊界是南天門所在，進了南天門，就全是天宮所有。所以三清天是天界最清貴的地方，類似凡間王國的皇城，是仙界各大辦事機構(gòu)駐址所在地。能出入三清天，無疑被全體仙族視為榮耀。

三清天之上的大羅天是天帝獨屬，無詔不得擅入。三清天往下是四梵天，凡間靠近皇城的地方是皇親國戚、達官貴人，仙界亦如此，四梵天被各大高官顯族、尊者后裔占據(jù)著，寸土寸金。

大羅天、三清天、四梵天占據(jù)了整個天界八成以上的資源和靈氣，可是人口連百分之一都沒有。四梵天之下，才是真正的仙族社會。

下六重天、中十八重天、上四重天，這才是仙族們口語中的天界范圍。根據(jù)字面意思就能清楚地看出這三界的區(qū)別，上四重天全是各大望族，中十八重天是仙界的中堅力量，散落著大部分靈仙、天仙，以及許許多多中小型家族，類似現(xiàn)代社會的中產(chǎn)階層。鐘山凌家，也就是凌清宵的家族，就在中十八重天。

下六重天人口最多，也最沒有話語權(quán)，在這里聚集的全是資質(zhì)卑劣的本土仙族，或者從各界飛升上來的散仙。本土仙族天資低，往往終其一生修不到靈仙，不入靈仙，就不能被稱為仙，他們只能在下六重天廝混，日后生出孩子，也往往不成出息，只能一代代重復(fù)父輩的路。

至于飛升上來的散仙，他們飛升前也是各自領(lǐng)域的強者，可惜到了仙界無人脈無家族無背景，也只能在下六重天沉浮。他們唯有靠婚姻或拜師兩條路，才能脫離底層，進入更高的中界。

散仙中畢竟有不少資質(zhì)不俗的，每隔百年，中界的各大家族會去下六重天吸收人手，云夢菡就是這樣，被凌家收納回來的。

凌清宵和洛晗雖然被神域傳送到中十八重天，可是這里離下六重已經(jīng)很近了，所以才會有由散仙聚集起來的城鎮(zhèn)。如果天層再高一點，斷不會有無所屬的城鎮(zhèn)。中十八重由各大家族把持，他們按照多年來默認(rèn)的地界，各自把持地盤，中十八重天有許多大型城池，可是這些城池，無一例外都依附于當(dāng)?shù)卮蠹易濉?

比如鐘山腳下的天照城，就是如此。

凌清宵在路上簡單和洛晗講述了上、中、下幾重天的現(xiàn)狀，洛晗聽得似懂非懂，只能強行記住那些地名，等日后再慢慢了解。凌清宵一路上刻意避開人群，沒想到進城后，還是引發(fā)了一場小小的轟動。

凌清宵和洛晗并肩走入客棧，仙客居的老板看到這兩個人進門，眼睛都被洗干凈了。

當(dāng)真是光彩照人，仙氣飄飄。他們兩人往那里一站，仙客居的老板都產(chǎn)生一種自家小店是天宮的錯覺。

洛晗看著眼前的飛檐斗拱，奇花異卉，對凌清宵口中的“屋舍簡陋”產(chǎn)生些許懷疑。這里已經(jīng)是凡人對天宮想象的極致，可是在仙界人的眼中，竟然只是一家不入流的簡陋小店？

洛晗簡直沒法想象，真正的天宮，是什么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