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苔深吸口氣,別過臉去,看遠(yuǎn)處那曠遠(yuǎn)空寂的天。
懋王緊緊地盯著她:“你不問,我怎么知道你想知道什么?”
烏苔咬著唇,終于道:“殿下,那你告訴我,剛才她找你說什么,你和她說了什么,我——”
她有些羞恥,不過還是道:“我都想知道。”
懋王:“我當(dāng)時正在看柿子樹,我想著命人移植幾棵到府里去,這樣你就可以每天看著了,誰知道她過來了,說了一些話,倒是詭異得很,我便也聽她說。”
烏苔已經(jīng)有所猜測了:“詭異?她說了什么?”
懋王:“你先告訴我,她是誰?你知道她?”
烏苔:“她便是蕊娘子,我之前和你提過的,我母親的義女。”
她自然是提過,說那蕊娘子要過來幫著一起伺候,其實就是要當(dāng)通房,當(dāng)妾,或者別的什么,總之是要在府里有個身份。
懋王眸中恍然:“竟是這樣,那就怪不得了。”
烏苔看向懋王:“那她到底說了什么?”
這么問的時候,她的聲音發(fā)輕。
懋王道:“她過來,竟直接問我說,什么時候給她一個堂堂正正的身份。”
烏苔:“哦,那殿下怎么回話的?”
懋王:輕描淡寫地道:“不曾想,竟有女子這般厚顏無恥,我自是告訴她,她要身份,去找洛公府,與我何干。”
烏苔:“然后她說什么?”
懋王:“她看上去頗受打擊,說我言而無信,說我明明答應(yīng)的,還說她如今身份不尷不尬,進(jìn)退兩難。”
烏苔垂眸,心里卻想,她確實進(jìn)退兩難了。
當(dāng)初洛公府讓自己以葉青蕊的身份替嫁給了懋王,如今若不能有懋王親自出面來為洛公府說項,那在天子面前,就是一個欺君罔上。
況且,烏苔自己王妃之位已坐實,總不能把她拉回來重新塞一個葉青蕊吧,那葉青蕊認(rèn)祖歸宗了,懋王妃算什么身份,洛國公府和懋王府又算是什么干系?
這些都不好說,牽扯太多。
唯一的辦法就是懋王出面,可現(xiàn)在,懋王不出面,懋王失憶了,葉青蕊還不急死,洛國公府估計也急壞了。
偏偏——此時的懋王,顯然是一個聽不懂人話的。
他應(yīng)該是被自己帶歪了,以為葉青蕊想來當(dāng)小妾,來要求名分的。
烏苔垂眸望著懋王那便服上華麗的描金繡文,道:“殿下,原來你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她,要接她進(jìn)府?還是說你之前和我父母已經(jīng)談過,要順?biāo)浦奂{了她?”
她笑了笑:“我原以為那是唬我的,如今看來,你們早就商量好了,我才是一個大傻子。”
她本是故意這么說的,但是提起這件事,心里還是氣惱。
他和她是夫妻,便是才成親半年疏遠(yuǎn)冷淡,但到底是夫妻,曾結(jié)過發(fā)的夫妻,他怎么可以這樣對待自己,原配發(fā)妻,他不聲不響地就要把自己趕出去,就要賜給自己一杯鴆酒。
就算是在那話本中,自己賴著不走,沒臉沒皮,可那又怎么了,一個女人家,娘家不要了,夫家趕出門,她就是沒活路了。
不給活路,她不賴著還是怎么著?
她也就是求一處安身所在,結(jié)果他到底是嫌棄她占著那正妻的名頭,竟是一杯鴆酒,就這么結(jié)果了。
于是她便真惱了:“殿下,我便是千不好萬不好,我也是你青廬結(jié)發(fā)的夫妻,你何至于如此待我,竟已經(jīng)和人商量好了,要把那小妾領(lǐng)進(jìn)門,如果不是你突然失去了記憶,怕是我已經(jīng)被人欺壓上來,我還不知道什么下場!”
這些話,都是心底藏著的,不曾說出的話,說出后,便惱起來了,竟是一刻都不想看他,轉(zhuǎn)身就要走。
她才邁出一步,手腕已經(jīng)被懋王握住。
他的力道很大,攥住她的手腕,她便掙脫不得。
懋王握著她的手,正色道:“烏苔,你別信這個,我斷斷不至于瞞著你做出這種事。”
烏苔眸中已經(jīng)有了淚,她怨道:“斷斷不至于?怎么叫斷斷不至于,你若不是應(yīng)了她,她怎么會問你要名分!”
懋王見她淚光盈盈,神色便有些急了:“烏苔,我雖不記得過去種種,但我已娶你為妃,是絕不會朝三暮四在外面招惹出這等事來,更不至于提都不和你提一聲,便擅自應(yīng)了什么人要給名分。”
他的聲音清冷有力,是擲地有聲的力度,而他湛墨般的眸底是前所未有的坦誠。
那是一位生長于宮廷城府深藏的親王從未有過的坦誠。
烏苔有一刻的動容,她甚至覺得,他好像說的都是真的。
但也只是一瞬間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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